nbsp;nbsp;nbsp;nbsp;“你真是没事找事干。再说,等我下班都很晚了,那都不是吃晚饭的时间,带回来睡觉吗?晚上有大学徒查房。”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想说你既然想要个孩子玩,不然我们生一个呗?然而终究不敢说,怕显得像他就为了她能生孩子似的,又招来她一顿眼泪。霍眉想说其实我生不了,不然我们把他收养了?然而也不敢说,怕他失望,不对她那么好了。
nbsp;nbsp;nbsp;nbsp;两人各怀心思,上了床后,又相互磨蹭一阵。席玉麟忽然说:“我希望将来也能像刘靖一样变胖。”
nbsp;nbsp;nbsp;nbsp;霍眉大惊失色,“啊?”
nbsp;nbsp;nbsp;nbsp;“如果我发福了,就证明我不干这个了。”
nbsp;nbsp;nbsp;nbsp;这份职业是席玉麟目前的最佳选择,他还靠着唱戏捞钱,无论如何不能辞掉。但打心底的,他已经不是精力充沛到用也用不完的年纪了,演一场武戏能累个半死;何况身上都是旧伤,实在是不能多运动。倘若有一天他发福了,那他一定不用再高强度地动上一整天,只用安闲地,等着肉慢慢长起来。那将是非常幸福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霍眉指着他的鼻子斥道:“你长出啤酒肚,就离婚!”
nbsp;nbsp;nbsp;nbsp;“又离婚?”
nbsp;nbsp;nbsp;nbsp;“没错,你要是又胖又挣不了现在这么多钱,就非离不可了。”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哼了一声,“你才不会跟我离婚。你爱我。”
nbsp;nbsp;nbsp;nbsp;“我”霍眉爬起来,猛拉了一下台灯的开关,在灯下仔细打量他开始发红的脸和脖子,哈哈笑道:“你喝一点酒都不行呐!等着吧,明早窘死你。”
nbsp;nbsp;nbsp;nbsp;这人虽没有醉到说胡话,但被酒精一刺激,也是很爱吐真言的。等到第二日,他果然窘得要死,并发誓非必要再不喝酒了。他为做豆瓣酱的酱料炒了一整天的姜蒜,在呲啦呲啦的油锅声中,听不见霍眉的取笑。
nbsp;nbsp;nbsp;nbsp;七天一下子就要过完了,到了除夕,两人的心情都很低落。霍眉提出早上逛公园,席玉麟道:“下午吧!我要去给一个人拜年。”
nbsp;nbsp;nbsp;nbsp;在霍眉看来,他唯一需要登门拜年的对象就是席香阁,然而席香阁明早就能见到了,他还要去拜谁?顺嘴问道:“谁啊?”
nbsp;nbsp;nbsp;nbsp;“一个心肠很好的医生。”他指了指耳朵,“就是他缝的。”
nbsp;nbsp;nbsp;nbsp;相见的第一眼霍眉就看到这只耳朵了上的缝合线了,然而席玉麟不说,她也不问,当下只是“噢”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提起自己从上海带回来的一个礼盒,又顺走她做的一挂香肠。裹了好几天大棉袄,今天
nbsp;nbsp;nbsp;nbsp;倒是打扮了才出门,里面是黑色绒线衣,套一层马甲,外面再披粗毛呢翻领大衣——在霍眉看来,这是秋天的穿法。然而正装很贵,席玉麟只有这么几件,没有足够厚的。他宁愿冷一点,也不愿随意地去见瞿医生。
nbsp;nbsp;nbsp;nbsp;抱着这些礼品转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他来到了那间私人诊所门口,按了门铃。
nbsp;nbsp;nbsp;nbsp;一位助手开了门,得知来意后,进去通报了一声,便放他上楼。
nbsp;nbsp;nbsp;nbsp;此时瞿医生正在桌前披着毯子看报,脚边烧着一只炉子,上面咕嘟咕嘟地煮着药。抬起头,他实实在在愣住了,好像头一次认识到席玉麟有多漂亮似的。过去这小伙子总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看着心里就不舒服;今天却带了笑,脸上明媚,五官也清晰了不少,让人注意到他的眉型锋利浓黑,鼻骨高而薄,很有精神气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新年好。”席玉麟把礼物放在炉子边,“这个是我在上海买到的埃塞俄比亚咖啡豆,这个是我太太亲手做的香肠。”
nbsp;nbsp;nbsp;nbsp;他已然深谙送礼之道,这两件也送得好。瞿医生不差钱,赶贵的买没必要。但他不方便离开重庆,这时候,常常四处出差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可以买一些瞿医生买不到的东西。至于说霍眉亲手做的东西呢,是一份亲热、一份心意。
nbsp;nbsp;nbsp;nbsp;“新年好。你娶太太了?恭喜!”瞿医生颇为惊讶,他以为以席玉麟满身可疑的伤疤不容易找太太呢。“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的事?”
nbsp;nbsp;nbsp;nbsp;“川西人,原来与我在巴青城是旧识。我们没办酒,不然,我肯定会请你。”
nbsp;nbsp;nbsp;nbsp;“不办酒好,小年轻多省点钱自己花,没啥人值得请的。我看你状态都和过去不一样了,”瞿医生笑眯眯地又多打量他几番,“啊,告诉我,情绪问题是不是好很多了?”
nbsp;nbsp;nbsp;nbsp;他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有个小问题想请教你。如果你私下不接诊的话,付诊金也可以。”
nbsp;nbsp;nbsp;nbsp;“跟我客气什么?怎么了,你腰上的毛病吗?”
nbsp;nbsp;nbsp;nbsp;“那是老毛病了。我是问,呃,脱发……”
nbsp;nbsp;nbsp;nbsp;一小时后,他急匆匆地赶回家,换上丑陋的大棉袄,陪霍眉去逛鹅岭公园。霍眉也不打扮,她最近是越来越懒得化妆、搭衣服了,什么暖和穿什么。反正是和席玉麟一起出门,没什么打扮的必要。
nbsp;nbsp;nbsp;nbsp;今天出了一点太阳,公园里就布满了重庆人,晴日里的空气清冽干爽,让人身心舒畅。霍眉挎着他的手臂,挂在他身上走,挤着他走,把手伸进他的袖口一边冰他一边走。
nbsp;nbsp;nbsp;nbsp;走累了,她站定摸出一支烟,还没来得及点上,席玉麟就伸手拿走了,揣进兜里。
nbsp;nbsp;nbsp;nbsp;她大为惊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第176章一步之遥到了饭点,都不想回家,……
nbsp;nbsp;nbsp;nbsp;到了饭点,都不想回家,就在路边摊买了两碗馄饨站着吃。因为是在冷风中吃的,吃完后就开始打嗝,两人推来推去地嘎嘎笑。霍眉一摸兜,发现卫生纸用完了,找他要纸。
nbsp;nbsp;nbsp;nbsp;他掏完上衣口袋摸裤子口袋,最后掏出皱巴巴的一团纸。其实是干净的,他在市院时去一趟席香阁的办公室就要薅一把卫生纸,往贵宾包间溜一圈又薅一把卫生纸,所以即使从不主动买,兜里永远有纸。
nbsp;nbsp;nbsp;nbsp;“算了,”霍眉打了个嗝,明显是很嫌弃,“我用帕子。”
nbsp;nbsp;nbsp;nbsp;“我没用过!只是没叠而已。”
nbsp;nbsp;nbsp;nbsp;“哎呀,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