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席秉诚脚步一拐,矫健地跳下台大步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席玉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
nbsp;nbsp;nbsp;nbsp;王苏问:“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刚刚看到霍眉还和你们在一起,现在却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哦,有人下午来找她了,让她晚上去上班她好像是找了个兼职。”
nbsp;nbsp;nbsp;nbsp;席玉麟应了一声,有点担心霍眉重操旧业,什么兼职要大晚上的出去做啊?等到第二天早上仍旧没看到她的人,开戏时没看到,王好运临时坐在后台,好几个中场道具都没递上去;下戏时仍然没看到。
nbsp;nbsp;nbsp;nbsp;王苏立刻去了警察局,答曰失踪三日内不能立案。
nbsp;nbsp;nbsp;nbsp;他们也都觉得这是多虑了。霍眉素来不守纪律,管着他们出入,自己倒是成天往外跑,也没给大师兄大师姐打报告。大概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反正绝不可能一走了之,她的钱和行李都在这里呢。
nbsp;nbsp;nbsp;nbsp;同一时间,林记药铺的伙计优哉游哉晃进电话亭,神色顷刻间严肃起来,拨了一个号码。那头很快接了,却不说话。
nbsp;nbsp;nbsp;nbsp;“赤帝子,斩白蛇当道。”他说。
nbsp;nbsp;nbsp;nbsp;那边沉声道:“讲。”
nbsp;nbsp;nbsp;nbsp;“哨子失踪一天,请求立即执行计划。”
nbsp;nbsp;nbsp;nbsp;“我会禀告副官的,继续观察,保持联络。”
nbsp;nbsp;nbsp;nbsp;第54章绑架霍眉感觉自己身下柔软的大地……
nbsp;nbsp;nbsp;nbsp;霍眉感觉自己身下柔软的大地颠簸不停。
nbsp;nbsp;nbsp;nbsp;她把眼睛睁开一道缝,恍恍惚惚地思考良久,才意识到自己被安全带绑在轿车后排,手脚都被并起来、用麻绳困住。后脑勺传来钝钝的痛楚,是被人用木棒打的,所以额前也火辣辣烧着疼,因为她晕过去、脸朝下摔在地上了。
nbsp;nbsp;nbsp;nbsp;她强压恐惧,瞟了几眼后视镜。
nbsp;nbsp;nbsp;nbsp;驾驶位上的人是李五爷,副驾坐着个细瘦的袍哥,正抱着双臂小憩。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她不认得,显然已经离巴青城很远。
nbsp;nbsp;nbsp;nbsp;霍眉轻轻咳了两声,示意自己醒了。
nbsp;nbsp;nbsp;nbsp;“猫儿,你跟她说。”李五爷头也不回。
nbsp;nbsp;nbsp;nbsp;这女人遭受绑架,醒来后不尖叫不哭闹,乖乖地坐在那里,倒是识时务。猫儿与她无仇,态度很好地解释:“姓范的去年带你参加过一个舞会,一起参加的还有一个日本人,还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nbsp;nbsp;nbsp;nbsp;她摇了摇头,“都过去那么久了,一面之缘,没有印象。”
nbsp;nbsp;nbsp;nbsp;“你不记得也要记得。在场的除了你就是蔡氏兄妹,得罪不起。何况又不是叫你描述出他的模样,我们已经锁定了三个可疑人物,只要你从中选出一个,这点印象该是有的吧?”
nbsp;nbsp;nbsp;nbsp;见她不答话,猫儿有些不悦了,“你这婆娘,小家子气,连杀日本人都不热心?”
nbsp;nbsp;nbsp;nbsp;事情的来龙去脉非常明晰,“展眉”已经导致哥老会的烟馆半数倒闭,再不动手铲除,巴青城的袍哥活动便难以为继。今井是“展眉”的老板,也是他们这场暗杀的目标。
nbsp;nbsp;nbsp;nbsp;霍眉记得今井的脸,在认人这一环节不会出纰漏。指认完,就可以放她回家了吧?
nbsp;nbsp;nbsp;nbsp;她心里的弦稍微松了些,却无意识勾着脚腕,绷着莫名其妙的力气。猫儿和李五爷没再说话。晚上他们住进一家旅馆,双人房,猫儿把沙发拖到两张床中间,好歹没让她睡地上。
nbsp;nbsp;nbsp;nbsp;中途给她松了会儿绑,让她在半小时内完成吃饭喝水上厕所等任务,睡觉时又重新捆上。手脚发麻,她必须不断地变换姿势,一夜没睡,不仅是因为身体难受,心里也焦躁着;猫儿和李五爷估计也没睡着,倒也没出声骂她。
nbsp;nbsp;nbsp;nbsp;第二日,霍眉算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焦躁从何而来:她这两天甚至连根烟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她尽量摁住体内的躁动,不让自己的瘾被看出来,否则这两个袍哥就要疑心她会因为想保住“展眉”而乱指认一个。但第三天她就开始手脚抖动,若不是被绑着,肯定抽搐得厉害。意识也昏昏沉沉的,他们开了多远、过了什么关卡,一概不知。
nbsp;nbsp;nbsp;nbsp;猫儿问nbsp;nbsp;:“她啷个了?”
nbsp;nbsp;nbsp;nbsp;“羊癫疯吧。”李五爷说,“你要解手就快点。”
nbsp;nbsp;nbsp;nbsp;猫儿下去解手,李五爷打开驾驶位下面的置物箱,取出一个塑胶瓶子,伸手到后排灌进她嘴里。霍眉刚尝出味道,就像伸长脖子去够母亲的乳(敏)房的婴孩一样,满脑子只剩下“吸吮”一个指令。嘴唇覆在橡胶口外,吸出很不体面的吱吱声,甚至冒了个口水泡。
nbsp;nbsp;nbsp;nbsp;瓶子空了。她的眼圈红红的,舔了舔唇周,礼貌地道了谢。
nbsp;nbsp;nbsp;nbsp;车开到一道铁丝网拦成的城墙口,他们全部下车接受搜身。车也恨不得拆开检查,后备箱的东西都被翻出来,从霍眉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被两个士兵扒拉出乒铃乓啷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这女人怎么绑着?”隔壁关口的一个矮男人忽然操着生涩的口音问道。
nbsp;nbsp;nbsp;nbsp;“我婆娘,跑了三回了。”李五爷冷冷道。
nbsp;nbsp;nbsp;nbsp;几分钟后,士兵合上后备箱,示意他们可以上车通过。擦肩而过时,他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nbsp;nbsp;nbsp;nbsp;李五爷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钻入驾驶室。猫儿也坐回来,等车开出去两条街,仍攀着座椅靠背往后看。铁丝网外,趴着许多灰色的流浪汉;铁丝网内,一家咖啡厅的阳台上攀满青翠的爬墙虎,两个穿和服的女人靠在摇椅上轻声交谈着,手中捏着银叉子,桌上有一碟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