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气急败坏的指控，喻永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些话，上辈子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妈，你说宋嘉山是我小叔子，立明的亲弟弟。没错。”
“那他对我这个大嫂做了什么，妈你会不清楚？”
“就在前些日子，在宋家老宅，”喻永秋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他拿着明晃晃的菜刀，要剁掉我的手指头的时候，妈你就在旁边站着！”
她的目光扫过陈秀芝变得有些慌乱的眼睛，冷冷地勾起唇角。
“你当时是拦着他了，还是在旁边喊着，给他加油鼓劲儿来着？”
“我……”陈秀芝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喻永秋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抿了抿唇，继续道。
“他宋嘉山持刀意图伤人，这事儿要是捅到派出所，是什么性质？妈，你作为长辈，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煽风点火，这又算什么？是帮凶！”
“我没有在报案的时候，把你也一起告到派出所，已经是念在你是我婆婆，是立明他妈的份上，给你留了天大的面子了！”
“这，难道还不算我这个儿媳妇，尽的孝道吗？！”
陈秀芝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当然记得那天的事，也知道是自己理亏。
可喻永秋是做儿媳的，她怎么敢！
“呜……呜呜……”陈秀芝捂着脸，干嚎起来，“立明啊……你看看她……你看看她说的这叫什么话啊……我……我这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一边哭，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
“立明！你听听！你媳妇都敢这么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她这是要翻天啊！不孝！太不孝了！”
“这样的媳妇，搅家精！留着干什么？休了她！你现在就给我休了她！”
随即，她又放软了姿态，拉着宋立明的胳膊，哭哭啼啼的。
“立明……我的儿啊……算妈求你了……你就看在你死去的爹的份上，看在嘉山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份上……救救他吧……呜呜呜……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让妈怎么活啊……呜呜……”
就在喻永秋以为宋立明会先安抚他妈时。
宋立明动了。
他不是去拉扯撒泼的陈秀芝，也不是去看喻永秋。
而是，微微侧过身，挡在了喻永秋的身前。
喻永秋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是在护着她？
当着他亲妈和村长的面？
宋立明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妈，现在是新社会了，改革开放了，不兴旧社会那套休妻的说法。”
“而且，只要永秋还愿意跟我过日子，这婚，谁说了都不算，离不了。”
这话一出口，陈秀芝的哭声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