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脚步声逼近刹那,孟毅梵忽然扯落她禁步金铃。
九颗东珠滚入莲池,惊起的水纹恰好掩住西南角的啜泣——那是苏妙可的贴身婢女翠缕在等”好消息”。
翁静初的湘妃竹扇抵在翠缕喉间时,厢房里的合欢香已换了配方。
她将翠缕的翡翠耳铛浸入药汤,鎏金表面顿时浮出戎狄密文。
“好妹妹,想不想当姨娘?”翁静初的丹蔻划过翠缕颤抖的唇。
“这加了龙涎的暖情香,可比你主子用的高明。”
更漏滴答声中,何文慎的蟒纹靴踏碎满地月光。
他腰间玉佩与门环相撞的脆响,惊醒了被灌下迷汤的翠缕。
芙蓉帐忽然落下,翁静初反手锁死三重机关,窗缝里飘出截孔雀翎——正是谢听晚翟衣上缺的那枚。
正厅的百子千孙屏风后,何欣渝正抚着翡翠镯娇笑。
“说起来公主更衣许久,莫不是醉在软榻上了?”话音未落,东角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呀!”翁静初的团扇遮住朱唇,”方才见翠缕姑娘往西厢送醒酒汤,怎生这个时辰了还未醒酒。”
众贵妇交换着眼色,何欣渝忽而起身,“那还是要去看看,怕是公主殿下出现了什么意外。”
雕花门被撞开时,满室暖香熏得人目眩。
何文慎的中衣挂在鎏金帐钩上,翠缕的肚兜正压着那方”克己复礼”的私印。
最刺目的是翡翠镯碎在脚踏处,映着满地凌乱的衣衫。
“好个忠仆!”刑部尚书夫人捏着帕子冷笑。
“苏姨娘调教的人,倒是比你更会伺候主子。”
苏妙可的护甲掐进掌心,忽见翠缕颈间红痕下藏着串珊瑚珠——正是她今晨亲手给何文慎系上的朝珠。
“诸位见笑。”
谢听晚的翟衣纤尘不染地出现在月洞门,”本宫更衣时遇到桩趣事。”
“只是这好好的赏花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传出去只怕有些不雅。”
“公主明鉴!”苏妙可突然跪地哀泣,”定是这贱婢蓄意勾引!”
谢听晚轻笑道:“同本宫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本宫是来赏花的又不是来断案的。”
“只是今日的兴致到底是没了,诸位也就散了吧。还是让何大少爷专心处理自家内务来的好,看看这到底是纳妾还是如何。”
谢听晚讥讽了一番之后自然就离开了。
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来不出三日,这消息就会传遍京城。
……
公主府内,谢听晚抚着修复如初的孔雀翟衣,看青莲将最后一颗东珠镶回禁步。
“何家送来的赔罪礼。”
翁静初打开锦盒,赫然是那对翡翠镯,”里头嵌着十万两银票,倒是比兵部的军饷还厚实。”
孟毅梵的玄氅忽地罩住谢听晚,带着塞外风雪的唇擦过她耳垂。
“公主这局,倒是让臣白赚个英雄救美的名声。”
檐角铜铃又响,惊碎了满地阴谋残影。
而在镇国公府最深的院落里,何文慎正将断成两截的珊瑚珠碾成粉末——那里面真正的砒霜,早被翁静初换成了谢听晚特制的”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