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冰冷的雨水突然鞭子般抽在脸上,白一一在漆黑的泥泞里狂奔,肺里烧得发疼。
一脚踩空,她猛地陷进沼泽,黏稠的黑泥瞬间没过大腿。她拼命挣扎,却只抓起一块木头碎片,拿近前细瞧竟是埋在泥里的“白记皮蛋”招牌,像被啃剩的骨头。
背后刀风劈落,她反手扬出一把生石灰。黑衣人惨叫一声,刀刃“当啷”砸在招牌残片上。
就是现在!
她右手攥拳暴起,指虎暗刃在雨幕中划出冷光。“嗤”的一声,对方脖颈溅出血线。温热的液体喷在她脸上,混着雨水流进嘴角——
咸的,像前世没晒透的腌鱼。
还没等她抹把脸,背后脚步声炸雷般碾过来。
三个?五个?
冰凉彻骨的铁链突然勒住咽喉……
白一一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喉咙里还卡着半声惊叫。
她下意识摸向脖颈——干燥的皮肤上只有冷汗,没有梦中那截索命的铁链。
“呼…”
手指碰到枕边冰凉的指虎,金属触感让她彻底清醒。没有听见窗外的雨声——
雨停了。
“谁找我?”
白一一刚放下背篓,掸衣袖的手突然停在半空,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名字。
林间的风轻轻拂过,白一一望着身旁的腊梅,还是没想通——自己才从县城回来,这姑娘怎么就急着找上门来。
眼前的腊梅与晒场那日判若两人。淡粉色长裙衬得她灵动可人,鬓边碎发随风轻扬,略施粉黛的脸蛋白里透红。只是那绞着帕子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找我什么事?”白一一懒懒地靠在树干上,随手拨弄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知道…你都看见了。”腊梅的声音有些发颤。
“哦?”白一一故作茫然,“看见什么?”心里却掀起波澜——她确实看见了不少,但眼前这个少女,真能承受真相吗?
“就是…那天在林子里…还有昨夜…我和承风哥哥…”腊梅的脸红得像要滴血。
“打住。”白一一太阳穴突突直跳,活了两辈子还是头回听人把“私会”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要是怕我说出去,大可放心。我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
“不是的!”腊梅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出奇地坚定,“我是想请你…帮我把这事传出去。”
“什么?”白一一手里的狗尾巴草掉在了地上。
“我要嫁给张承风!”腊梅一字一顿地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他就这么好?”白一一试探道。
“我知道他心里有别人。”腊梅轻笑,“但我不在乎。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