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白道:“且不谈生死,道长可与我说说,这些年到底生了什么事?”
老道叹息一声,并不隐瞒,一五一十说起来。
论起在西山的历史底蕴,筑仙观要比天龙寺悠久得多,虽然不显山露水,但逍遥自在,过得滋润。
尤其在延康帝信奉道家的那几年,道观的香火更是旺盛,展得很好。
不过后来形势转变,每况愈下,日子越来越难捱了。
相比之下,本来籍籍无名的天龙寺一跃而上,变得炙手可热。
陈留白问:“那就是你们受到天龙寺的打压?”
老道自嘲一笑:“说到‘打压’,倒也未必,毕竟我们在这边,他们在那边,各有区域地方,原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关门过日子。哪曾想……”
说到这,他的声调忽而微微颤抖起来:“他们的寺庙越建越大,佛像越造越高,高到一抬头,便能看见了。然后是那晨钟暮鼓,每天准时而响,其声响彻整座西山。还有伴随着敲打木鱼的诵经声,声声入耳,无处可躲。”
听到这一段描述,陈留白自有感受。
老道接着道:“最开始时,我与一众师兄弟们还不以为然,认为这是一种大道考验,经受之,方能真正达到清静无为的境界。于是听着那些声音,做着自己的功课。然而听着听着,门中有人却受不了了,出现了幻听妄想,感觉害怕,不得不下山离开。”
“离开是对的。”
陈留白插了一句。
“我那时候可不这么想,觉得他们离开,是一种胆怯,是逃避,不配继续修行。但坚持留下的人,陆续出现了心魔,有的疯了、有的死了、还有的,居然跑到了山上,说要改换门庭,不修道了,要修佛……你说可笑不可笑?”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老道霍然站起,神情激动:“那根本就是邪风,是外道!可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太迟了。因为,我也出现了心魔,变成了个疯癫老道。对于所有生的一切,已无能为力,唯有等死而已。”
陈留白看着他:“你所说的‘心魔’,是个什么样子?”
老道摇摇头:“与你说不上来,说了也没用,因为那是我的,和旁人无关。”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留在道观里住,也可能出现心魔?”
“当然。”
“那好,我就住下了。”
“什么?”
老道跳将起来:“贫道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就一点不怕?非要以身饲魔?”
陈留白认真地道:“因为有些事情即使感觉害怕,也得来做。”
老道疑问:“可你刚才还说提前离开的人做法是对的。”
“因人而异,对于他们,是对的;但对于我,则不对。”
“呵呵,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陈留白一摊手:“人如果对自己没了信心,还能做成什么事来?”
“是吗?”
老道不以为然地道:“想当初,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可现在,就只剩下这一副残躯。不过我还不肯死,就是想看看这世道,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他说着,步履蹒跚地离开,往偏殿走去,到了门口,蓦然回,一字字道:“我也希望,你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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