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目光齐刷刷转向李漓,他身形微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贝尔特鲁德的手轻握他的袖角,呼吸略显急促,眼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安。戈尔贝格与吉尔特对视一眼,前者眼中闪过惊讶,后者微微点头,似在认可女婿的机遇。
“艾赛德·贾米尔·阿里维德,”戈弗雷继续,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赞许,“以智慧与勇气,劝降伊夫提哈,使圣城减少了一些战火侵蚀,也实实在在减少了十字军们战士的伤亡,此功不可没。今,我以‘圣墓守护者’之名,授权你全权管理雅法港区,掌管其贸易、防御与秩序,愿你以上主的旨意,守护圣城之咽喉。”
戈弗雷的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雷蒙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封赏李漓,不仅是对其劝降伊夫提哈之功的肯定,更是为了平衡雷蒙德及其普罗旺斯岳父母的势力——雷蒙德的野心已威胁到戈弗雷的权威,而李漓作为普罗旺斯家族的另一女婿,足智多谋,正是拉拢的理想人选。此举既削弱雷蒙德的影响,又将李漓绑上戈弗雷的战车,同时向教廷与贵族展示他的平衡之术。
教堂内一片低语,震动如涟漪扩散。雷蒙德的眼神骤然一冷,手指猛地攥紧剑柄,脸庞几乎扭曲,转头看向岳父吉尔特,眼中带着质问与背叛的怒火。他的随从感受到主人的怒意,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坦克雷德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低语道:“这外来者,倒会捡便宜。”罗伯特·诺曼底轻哼一声,喃喃道:“戈弗雷这手平衡玩得妙。”博希蒙不动声色地瞥向阿尔诺,试图读出教廷立场。
阿尔诺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早知李漓的劝降之功,却未料戈弗雷会如此大胆,将战略要地交予普罗旺斯的女婿。这是对雷蒙德的牵制,也为他谋取主教之位增添了筹码。他低声对身旁神父道:“戈弗雷的棋局,越有趣了。”他的手指轻敲十字架,似在盘算如何利用这一变局。
戈尔贝格的眼神在李漓与戈弗雷间游移,嘴唇微抿。她知雅法港的责任是荣光,亦是险境,但见李漓神色从容,心中稍安。吉尔特轻拍她的手,低声道:“戈弗雷想用艾赛德压雷蒙德,不过,艾赛德若站稳,普罗旺斯也能分一杯羹。”他的语气中带着欣慰,却也掩不住对家族陷入权力旋涡的忧虑。
西蒙紧握牧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低声喃喃:“若阿德马尔主教在此,定会告诫戈弗雷,赏赐需伴以教导,免得权力腐蚀人心。”他看向李漓,似在祈祷这个新任管理者能秉持仁义,不被权谋吞噬。
李漓迎着众人的目光,微微躬身,向戈弗雷致敬,声音清朗:“我谨奉上主与守护者之命,愿尽忠看管雅法港。”他的语气坚定,眼中却闪过一抹温柔,瞥向贝尔特鲁德——这份封赏,将为她的生计带来保障,甚至为普罗旺斯家族增添筹码。他厌倦权谋的虚伪,但为了她,他欣然接下这个重担,暗自筹划如何在戈弗雷与雷蒙德的博弈中立足。
典礼结束,人群渐散,贵族与主教簇拥着戈弗雷离去,教堂重归寂静。雷蒙德第一个转身离去,披风掀起一阵冷风,步伐中带着压抑的怒意,转身前狠狠瞪了李漓与吉尔特一眼,似在警告普罗旺斯家族。坦克雷德拍了拍罗伯特的肩膀,笑着低语:“这戏才刚开场。”罗伯特耸肩,懒散地跟上。阿尔诺最后一个离开,步伐从容,手中紧握的十字架微微晃动,似在筹谋下一场博弈。
戈尔贝格与吉尔特缓步走向李漓与贝尔特鲁德。戈尔贝格的目光柔和却带着审视:“艾赛德,戈弗雷用你制衡雷蒙德,你要心里有个数。如果你不想让贝尔特鲁德和她妹妹杜斯成为仇敌,就对戈弗雷的拉拢适可而止。”她的语气既是母亲的关切,也是女公爵的督促。
吉尔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艾赛德,这次的封赏至少让贝尔特鲁德有了个安稳的落脚之地。”他拍了拍李漓的肩,沉声道:“但雷蒙德的怒火和戈弗雷的算计,你都要小心。”
李漓微微躬身,答道:“母亲大人,父亲大人,我只想让雅法港成为贝尔特鲁德的庇护之所,当然我也会把雅法港变成普罗旺斯的同盟港。”他看向贝尔特鲁德,眼中满是坚定。
李漓与贝尔特鲁德在觐见新任“守护者”之后,绕过圣殿悄然走向后殿的小门。那里,是一片无人问津的废墟——破碎的十字架、焦黑的圣像、坍塌的圆顶……一切都在无声呻吟,神圣的荣光已被战火撕裂。风吹过废墟,卷起尘埃,带来一丝海水的咸味,仿佛在提醒他们,雅法港的命运正在前方等待。
“你会留下吗?”贝尔特鲁德停下脚步,目光追随他,语气中带着温柔与信任。她知道,雅法港的任命不仅是权力,也是他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承诺。
李漓俯身拾起一块烧焦的石板,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纹理,似在触摸这座城的伤痕。良久,他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回安托利亚,你也无法返回米洛。雅法港是我给你的。至于我……”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远方的地平线,“我会常来,但不会长留。”
“确实,我已经猜到了。”贝尔特鲁德轻笑,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她走近他,轻轻握住他的手,“你不会长期留在这里,但你会让雅法港成为庇护与繁荣之地,我信你。”
李漓侧过身,看向她,眸中透出一丝笃定的锋芒:“雅法港,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无论戈弗雷的权衡术,雷蒙德的怒意,还是阿尔诺的盘算,我要让它一步步繁荣起来,而不是沦为某些人棋局中的棋子。我打算让你管理雅法港,那片港口,正适合安顿那些被称作‘异端’的滞留在圣约翰医院的难民。”
贝尔特鲁德若有所思,低声道:“听上去确实不错……只是,我们真能大大方方地带着这些人走出城门吗?还有,我曾经把安托利亚搞的一团糟,我能管理好雅法港吗?”
李漓唇角微扬,眼神亮如晨星:“我相信你可以。雅法不像安托利亚,没有那许多盘根错节的势力需要你去平衡,你在那儿可以真正从头开始,放手施为。而且我敢肯定,戈弗雷不会阻拦我们带走这些人。他之所以把雅法港交给我,除了权谋计算,更因为他需要我们——需要我们去把这个港口经营起来,帮他赚钱。而一座港口城市若没有足够的人口,一切不过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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