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自己的假期,《盛阳之下》也尘埃落地,余寻光便回了一趟灵鹿制作公司。
两年时间,凌爽已经带着人把整个公司拉扯起来了。灵鹿公司如今有一套完整的制作团队,其中有以前的团队成员,有熟人推荐,也有现招的人。灵鹿开出的薪酬很丰厚,所以在最初的人员筛选阶段凌爽也能大大方方地挑挑拣拣。这回吸取进公司的新血液有在自身岗位上有亮点的,也有能力中规中矩但工作态度和业内口碑极好的。这群人里的年纪都是35岁上下,少有刚毕业的学生。但哪怕是这样,达不到凌导心目中的使用标准,进了公司还得当学徒。
当然,对那些被婉拒的学生,凌爽也没把话说绝。他道:“三年之后,您要是心里还有咱这个破落公司,愿意回来,咱一定欢迎。”
每一年都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一猛子扎进这个行业,就像石子儿落湖,多少能听个声响,然而有多少人从这行里退出却没人去专门注意。影视行业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待的地方,光鲜亮丽是给极少数人的。尤其对于幕后工作部门,来了,见识了,有落差了,就会撑不住。
凌爽愿意给年轻人机会,但是得先确定这群人愿不愿意在这行一直干下去。要不然他费时费力把人带起来了,不说便宜了别人,这人直接不干了卷铺盖转行回老家,他找谁哭去?
余寻光这次来也是为了见见员工们。这两年他忙得很,又自知不够专业,所以直到公司完全进入了正轨才来。
他在公司“首秀”的第一天,凌爽拍着他的背,嘚瑟的对着员工们说:“没骗你们吧?”
因为翁想想和叶兴瑜的关系,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凌爽说“能把余寻光找来”是在讲大话。不过老板现在既然有显摆的意思,大家怎么找也得给一些情绪价值。
“凌导太厉害了!”
“小鱼老板好——”
嘴甜是有好处的。虽然年节已过,但为着第一次来,余寻光还是给大家发了丰厚的红包做见面礼。
热闹完,就得谈自己的事了。凌爽和李中桓把余寻光带进了办公室。至于王宗伦,他出外勤了,这段时间不在。
——不是拍电影,而是受到央视纪录片频道邀请,干回老本行,拍纪录片去了。
凌爽说:“挺好,公费工作,还能带着徒弟教点东西。”
王宗伦当然不是一个人去的,他至少带去了五个公司里新招的摄影。他拍的景,是凌爽也挑不出毛病的,教徒弟正好。
现在圈子里拍的东西难看,摄像导演讲出来的故事达不到观众的效果,不外乎是不专业的人都太多了。像上一代导演,没在片场当个十年二十年的学徒,哪里拉得到投资,哪里卖的出去作品?
李中桓说:“老王挺乐意干这事儿的。”
王宗伦擅长的就是这个,前些年犯了电影瘾涉猎了一下,把大半辈子赔进去了,亏得凌爽把他捞出来,现在能有机会在正规平台拍自己擅长的东西,怎么会不愿意呢?
凌爽说:“他这回拍的是美食记录片。嗯,能上山下乡,也能去各个城市的美食街,可以说是看万水千山的同时也看遍人间烟火了。可惜余寻光不嘴馋,要不然让他捎点东西回来,也算见识。”
余寻光这么多年出去就是为了拍戏,活动范围仅限片场周边,他是没怎么见识过的。他看出凌爽的故意,马上道:“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不嘴馋,我可以送人啊,而且如果是地方特产,我也挺乐意吃的。”
凌爽就笑:“你想要啊?想要自己跟人说去。”
余寻光撇了撇嘴,烦他耍架势。
“我说就我说。”难道他开口,王导能不答应?
公司一概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开项目了。灵鹿现在有两部电影等着开机,一部是凌爽的《漫长的孤独》,一部是李中桓的《礼物》。无一例外,两部电影都是余寻光男主。
李中桓“哎呀”了一声:“我也不跟老板抢,我就等着到下半年能得到百亿男主的青睐。”
余寻光笑出声的时候,凌爽也骂了一句:“去你丫的。”
李中桓故意埋汰人呢。他的电影往后排,是因为他要等下半年的景,才不是因为和凌爽撞档期。
两个人的剧本都是去年就提前给到余寻光手里。李中桓的故事是他自己提供故事核心和大纲框架,由公司的编剧代笔;凌爽的本子则仍是自己写的,是他从三合村回来之后,通过那段时间的见闻引申而出的一个有关人与人之间的故事。
没有贫富,没有思想,没有说教,只是简单的人与人。
凌爽说:“我现在觉得「人」特别有意思,真的。那么多人,怎么每个人都能做到以不同的人生经历活出不同的模样呢?”
他还问:“余寻光,你觉得,人要怎么样活着才叫「活着」?”
余寻光从未跟人谈论过生活,也很少去想生命的意义。对于这个问题他直言:
“大概是能够抛开束缚,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