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叫人多取两张草席作垫子,再在车厢四角放置十斤沙袋,好歹让马车没那么颠簸。”
“好,好,听你的,我这就去。”
所幸王弘业登高的山,就在县外不远处。
不过半个多时辰,主仆三人——外加两名护卫,便抵达了山脚。
虽然此山不高,寻常妇人也能登顶。
可符云舒胎象不稳,正是危险的时候,怎能冒险攀爬?
春秀转头扫了一眼护卫,冷声道:
“你们两个,轮流把主母背上去。”
护卫们连忙后退摆手,满脸为难:
“哟哟哟,这可是家主的夫人,我们可不能碰!”
春秀冷冷瞪了他们一眼。
旋即面色如常,在符云舒身前蹲下:
“娘子,上来。”
符云舒心系亲人安危,只轻轻趴上春秀的背,在她耳旁低声道:
“多谢。”
春秀没有回应。
她虽常年挑重物劳作,可到底年满四十六,走的又是未修梯的山道,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生怕张嘴咬了舌头。
仆妇胆战心惊地跟在旁边,除了抹泪,还是抹泪。
所幸这山既不远,也不高。
春秀咬紧牙关,一步步往上攀。
终于在筋疲力竭之前,将符云舒平安送到了山顶。
双腿微微发颤,衣衫被汗水浸透;
但她顾不上喘息,小心翼翼地将符云舒放下,扶她站稳。
对面便是一座石亭,似乎建于前朝。
亭内,王弘业正对着山坡上盛开的菊花弹唱。
琴声悠扬,与秋风交织。
在他身旁除了幕僚,还有十几名州府的官员。
众人或坐或立,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忽然,众人的笑声骤然停歇。
王弘业察觉到异样,转头望去。
只见符云舒在仆人的搀扶下,正缓缓向他走来。
王弘业的脸色当即一沉,放下手中的琴,厉声责备道:
“符云舒!风雅场合,你一孕妇来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