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石来江夏市两年了，可是在政绩方面乏善可陈，他之所以从学校出来从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学校太小了，难以施展自己的抱负，难以造福一方。
可是来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简单，即便是他已经作为江夏市委书记，也不是可以毫无忌惮的施展自己的抱负，有些政令可以说只是在市委大院里有用，难以贯彻到下面去。
在发现这个问题后，他这两年基本都是在捋顺人际关系，现在两年过去了，他自认为人脉关系捋的差不多了，也该到了下手的时候了。
在回望海县的路上，杨霖涛一边开车，一边和惠连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慢慢的，她把自己老师的想法告诉了惠连升。
惠连升开始时也是一愣，这事袁文石可没有当面和他说，他现在怀疑是杨霖涛替自己揽下了这个活，这可倒好，本来把宫家父子卖给了袁文石，他心里就一直犯嘀咕，恨不得赶紧离开他们父子俩的视线，还要让他留在县局探听消息，这不是扯的吗？
“那你的意思呢？”惠连升把球踢了回去，问道。
“你要问我的意思，我觉得，你应该干净利索的拒绝，从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些事，我觉得你和他们没那么深的联系吧？我说的对吧？”
“是，我和他们确实没多大的关系，所以，我对他们的态度是无所谓，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所以，我一点都不关心他们的下场。”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的建议是你别把我说的这话放在心上，不要管我老师怎么想的，既然他们到最后是死是活都牵连不到你身上，那就当不关你的事，回去后你就办理手续，离开县局，回镇上吧。”杨霖涛说道。
杨霖涛的态度让惠连升又是一愣，难道我猜错了，这个主意不是你给你老师出的吗？
“如果我回去的话，你老师会不会生你的气？”惠连升问道。
“为什么会生我的气？惠连升，这都是工作，我和你说，你不愿意做的事，没人能强迫你，这不是公司，你不干就开除你，体制内的事不会这么干，放心吧，他是我老师，我了解他，不会的。”杨霖涛立刻安慰道。
“那，我的意思是，我如果答应留在县局里，这会不会对你有好处？”惠连升问道。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杨霖涛听明白惠连升的话了，那就是，为了她，惠连升愿意留在县局探听消息，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
中途有个服务区，杨霖涛借口加油，将车停在了服务区，惠连升一直待在车上，加了油，杨霖涛将车开到了一旁的停车区，回头看向后座的惠连升。
“刚刚为什么那么说，解释一下，啥意思？”杨霖涛比惠连升大几岁，所以，她觉得自己可以从气势上压倒他，一开始就带着强大的气势。
惠连升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没啥意思，杨书记，从你来独山镇，我就觉得你挺厉害的，而且工作也是踏踏实实的，其实，我们对你挺有好感的，不像仇康宁那样，和我们县里那些官也不一样，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是个博士，还能来我们这穷地方，确实很了不起，所以，总之吧，就是这个意思……”
“絮絮叨叨，和娘们似的，说了一大堆，等于没说，你的意思是，要是留在县局对我有好处，你就选择留下，配合他们的工作，是吗？”杨霖涛问道。
惠连升腼腆的笑笑，说道：“可以这么理解，所以，我要是配合他们的调查，是不是对你有好处？”
杨霖涛没说话，回过头去，看向高速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悠悠的说道：“今天我老师说我不太适合从政，来了独山镇这么久了，居然还没你了解望海县的这些弯弯道道，也不了解望海县的官场，只是在独山镇那一亩三分地里转，我知道，其实他对我挺很失望的。”
惠连升点点头说道：“你一直都是在大学里教书，社会上和大学里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可以理解，你老师来了咱们市里也有两年了吧，反正我是没听说你老师有多大的政绩，更何况你呢？”
“所以，每次见我老师，他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一直没能在江夏市打开局面，作为一个市委书记，那可是这个班子的班长，我能觉察出来，其实他也很恼火，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已。”杨霖涛说道。
惠连升没再说别的，汽车一路驰骋，回到了望海县。
车到县公安局门口，惠连升再次说道：“我说真的，杨书记，你只要是点头，我就帮你一次，留在这里，有机会打听到什么，就告诉你什么，咋样？”
这一刻，杨霖涛确实是犹豫了，没答应，但是也没拒绝，只是说了一句：“那我考虑一下吧。”
回去的路上，杨霖涛确实是在考虑惠连升的去留问题。
但是有句话让她感到不舒服，那就是惠连升一直都在说是为了她，这话的含义可多可少。
他要是真的为了她而留在县局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那自己又是什么角色？
惠连升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像是自己老师说的那样，惠连升对她是有私心的？
说实在的，她真的看不上惠连升，自己是什么学历，读的是什么大学，惠连升虽然比她年轻很多，可是在学文方面差的也太多了，更不说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在男女关系方面一直很混乱，所以，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牵扯的。
当一个念头在心里有了生根的时机后，这个念头就会深深扎根，然后慢慢生出枝丫，此时惠连升在她的心里也算是生根了，所以，再想把这个念头彻底清出自己的脑子依然是不可能了。
而在袁文石那里，惠连升其实并没那么重要，因为惠连升说的那些事，已然给了袁文石足够的调查方向，无论是宫学文还是宋天成，还是那个被抓起来的何欢，这些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比直接抓宫培刚要顺利的多，只是这事从一开始就要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