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言豪也是阴阴地一笑：“关狗，别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人物了？少来官话套话，老子见多了你这号人，狗屁不是还贼能装！我爸非说要和你好好谈谈，说要先礼后兵，要是由着我，早就让你进河里喂王八了。”
杨之斌并不制止杨言雯和杨言豪，静静地等他们说话，才说：“关深，我们没有成为一家人，是很遗憾。好歹也算相识一场，我也对你不薄是吧？你现在帮着余一守对付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从杨之斌不再约束杨言雯和杨言豪的举动关深可以得出结论，杨之斌要和他彻底撕破脸皮了。
如果说在县委中的或明或暗的打压，还可以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私下的谈话，就是赤裸裸的威逼利诱了。
关深冷笑一声：“县长跟我讲良心？几十年来，谁在普惠呼风唤雨，为了自己的利益集团，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谁在普惠只手遮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排挤加陷害好人好官？又是谁在普惠大权独揽，插手工程，不管是一中教学楼事故，还是天马宾馆的事故，还有民生路三合桥的坍塌，前前后后有多少人因为这些事故而丧生？”
“我倒想请问杨县长，你纵容杨言豪承包无数工程项目，入股大小娱乐场所，还开地下赌场，只要赚钱，不管是不是违法是不是坑蒙拐骗，都要巧取豪夺！你们父子以及你们的利益集团，不是为了普惠的发展和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而是想方设法要榨干吸尽普惠百姓的最后一滴血！”
“你跟我讲良心，一个没有良心没有底线的人，连说良心的资格都不配！”关深慷慨激昂，将心中所有的愤慨一股儿脑说了出来。
他的悲愤中，掺杂了对自己以前为虎作伥的懊悔，对普惠百姓的同情，对杨之斌利益集团的痛恨！
杨之斌脸色大变！
杨言雯一杯热茶都泼在了关深脸上，烫得关深生疼。关深解下围巾擦了擦，将围巾扔到一边：“你送我的围巾，正好还你。”
杨言豪拎起椅子就要砸下来，关深依然不躲不闪。
关键时刻，杨之斌冷哼一声，叫住了杨言豪：“别冲动！动手也不是在这里，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一次，堂堂的杨县长，口出威胁之言。
“关深，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非要留在普惠和我做对吗？你可要想好了。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杨之斌以前的沉稳不见了，脸色涨红。
关深起身，朝杨之斌深深鞠躬：“感谢县长以前对我的栽培和期望，道不同不相为谋。”
又朝杨言雯点头：“言雯，相爱一场，我记得你的好，也不去怪你因为傅文学而背叛我，不是一路人，不必勉强在一起。当年有爱，现在无恨，希望你能洁身自好，并且认清自己。”
又对杨言豪说道：“言豪，你如果现在自首，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如果还要继续下去，送你一句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你特么再废话，老子现在就废了你！”杨言豪再次暴怒，要打关深。
关深昂首挺胸：“不是我看不起你，杨言豪，文，你不行。武，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关深一字一句。
“我……”杨言豪再次爆起，抓起椅子朝关深扔了过去。
关深一闪身躲过，椅子砸在了屏风上，摔得七零八落。
关深轻蔑地一笑：“杨县长，好好管管杨言豪，以他的脾气，要是有一天被抓了进去审问的话，你说几个回合他就会全部交底了？”
杨之斌眼神充满杀气：“关深，你这是要和我彻底一刀两断了？”
“我也是被逼无奈呀。”关深还能笑得出来，“凡是和人民做对的，终究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杨县长，我言尽于此，您好自为之！”
望着关深义无反顾的背影，杨之斌怒不可遏地摔了茶壶：“混账东西！”
杨言豪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刀：“爸，我现在就杀了他。”
“混蛋！”杨之斌一个耳光打在了杨言豪的脸上，“蠢猪！傻瓜！这种事情能自己动手吗？”
杨言雯目光冒火：“爸，现在你信我了吧？关深以为他有了余一守当靠山就可以在普惠横行霸道了，他现在完全不把我们杨家放在眼里。”
“毁了他。”杨之斌恶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字，“你和言豪一明一暗，先双管齐下，我再在正面围堵封杀他。既然他选择和我做对，我就让他的政治生命彻底葬送在普惠县。”
“记住了，毁他名声可以，打断腿也行，但不能出人命。出了人命，会很麻烦！”杨之斌咬了咬牙，“言豪，你做好随时离开普惠的准备！”
在晴了半个月后，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气温始终在零度以下，惠济河的河水依然冰封，许多七八十岁的老人们都说，今年是打他们记事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有了关深的电暖气，文二郎的烧饼店就没那么冷了。近来关深比较忙，来烧饼店的时间不多，文二郎就每天开着电暖气，希望关深来时能够安心，他很听话，没有怕电费太贵而不用。
主要也是怕关深交的几百块电费过期。
有时文二郎会想起夏有风，那个像夏天阳光一样明媚而清新的城里姑娘，也不知道她在省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念他的烧饼，以及小关主任。
可惜他没有她的地址，要是有，他会打10个烧饼打包寄过去。
午后，客人渐少，文二郎昏昏欲睡，正在打盹时，门帘被人掀起，一人走了进来。
“文叔，还有烧饼吗？饿死我了。”是关深。
不是在做梦吧？文二郎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打开炉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烧饼递了过去：“小关主任，你这是没吃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