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在喉咙里的声音越来越哑：“你知道那个存折里的钱吗，十二万八，你知道他存多久才能有这么多吗，他为什么不先给自己治病呢，如果上好一点的医院，说不定就不会死了。”“知蕴。”封煜轻轻将她的头从手臂间抬起。那双澄澈的双眸此时眼底全是血丝：“可我，甚至还怪过他，怪他拖累我，我都忘了最开始我在警局傻等，愿意来接我的只有他，我是不是特别自私”滚烫的眼泪大滴砸下，落在封煜手背上，又一路灼烧进心里。“于知蕴，不是的，你这些年也在负担他，你——”安慰的话在她被水迹模糊到失焦的眼眸里彻底溃不成军。封煜坐在地上，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抱住。狭小的房间，哭声逐渐小下去。封煜的手机响了起来，只一下，他马上接起。小麻着急的声音传过来：“煜哥，好了吗？我们得走了。”他低头看了眼在怀里睡过去的人，压低了声音开口：“改签，明天再走。”“不是，没办法再耗着了，你知道现在网上舆论有多严重吗，你再不回去，网友们真的要以为你去坐牢了——”没等对面说话，他掐断电话，小心地调整了个姿势，将人抱起，放进被子里。宠着我养她够了于知蕴醒来的时候，屋内亮着灯。封煜背对着她坐在床边，身影被昏黄的光线笼罩得晦暗不清，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揉了揉还有些疼的眼睛，拉开被子。那人听到动静，忙转过身，目光柔和下来：“醒了？”“嗯。”她撑着手臂准备坐起。“等等，”封煜伸手拿过一旁的外套，揽住她的肩将人半抱着扶起，“先把衣服穿上。”于知蕴看他低头给自己系着扣子，小声喃喃：“封煜，我不是小孩。”“嗯，不是小孩。”他配合地应了声，系好后，又拨开她凌乱的头发，用手指轻轻理着，“小孩哪有这么漂亮可爱，姐姐是仙女。”他为什么每次都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哄人的话，还这么羞人，于知蕴耳尖都不自觉地热烫起来。“饿不饿？”察觉到她大概是害羞了，封煜收回手。“不饿，”于知蕴摇了摇头，想到刚刚他坐在床边有些落寞的一幕，犹豫着问，“你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之前微博上——”“不是。”于知蕴有点不信，虽然这两天一直在忙着处理于兴的事没太关注，但想必舆论已经闹得很严重了。他多少肯定会受到影响。“真不是。”封煜见她皱起眉头，换了个坐姿将人揽进怀里，“我在想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什么？”她抬头看他，眼皮依旧红肿，眼神却亮了几分。他定定地盯了几秒，突然低声笑了：“那天晚上我进了你房间，趁你睡着的时候，亲了你一下。”那不就是——于知蕴被他勾起那天晚上的场景，脸上也烫了起来，赶紧把头往他胸口埋。“你生气啦？”封煜轻轻捏了捏她发红的耳尖，“知蕴，你别生气，我就是太想你了，一时没忍住——”于知蕴拿下他的手，声音闷在他怀里：“没生气，那天其实我也没睡着。”封煜身体突然狠颤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有些急切地将她的小脑袋从怀里拨出来，勾着下巴抬起：“姐姐，你再说一遍，你那晚知道我在干嘛。”他眼神太过热切，于知蕴被盯得受不了，点头承认：“知道，我又不是冬眠了，这都感觉不到——”话音未落，拥着她的手倏然箍紧了几分。“知蕴，你那时候，是不是也对我有一点感觉？”像是想急于求证什么，低沉的声线里灌入一丝激动。她不知是被那炙热的呼吸燎得心颤，还是被抱得太紧难受。“封煜。”她试图从他的怀里挣出去。但力量悬殊，根本撼动不了那双手臂，床头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先接电话。”她提醒。封煜腾出一只手拿起手机，瞄了眼那个名字，刚想挂断，结果因为于知蕴乱动，手一抖滑错了。有些暴躁的声音从屏幕传出：“封煜，这是你任性的时候嘛，你再不回来——”“啪”一声，他挂断，将手机丢回桌上。于知蕴浑浑噩噩地终于清醒过来：“现在几点了？”他没答，于知蕴从他怀里跪坐起来，拿过手机，看了眼屏幕，顿时着急起来：“我睡过头了，你怎么不叫我？”“没事，明天再走，我已经让小麻改过机票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有些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