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行车放好,解开后座架上的绳子,把东西拎到东屋和西屋分好,才坐到炕沿,用力的咳嗽着。
母亲在炕上,正在给妹妹的新棉袄下摆绷新布条,省的蹭黑了。袖口、领口也要绷。
“妈,有吃的吗?”
母亲抬眼看我一下,“你没吃了再来啊?”
我转身出去,到过道屋的碗橱里找东西吃。
“有炸糕、炸饼、还有积菜粉,你加点热水。”我拿着油饼咬两口,假装没听见母亲的话。
我压一下胃部的翻涌,然后去了茅房,蹲在那里,风从大腿间穿过,猪圈的猪听到动静,哼哧哼哧的到猪圈坑里,转一圈,又爬到了猪圈炕上。
抻好衣服,慢腾腾的朝屋子走去,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干嘛这么快回来呢?属猪的吗?还是属鸡的?或者属老鼠?咋没记性呢?”
进了过道屋,洗把手,继续啃两口油饼,从暖壶倒点热水,单独喝吧。
我拿了茶缸,倒了热水,站在柜橱子跟前,对着墙角吃着喝着。
“你看看你吃个东西还窝在旮旯里,还不让你吃是咋的?”
母亲的话,让我不好接,只能改变一下话题,“我爸呢?三丫呢?”
“三丫找同学去了,你爸不知道,咋了有事儿?”
母亲语气不太好,还瞪我一眼。
“我没事儿,就是问问。”我本来想问问二堂哥结婚的事情着,如今一看,算了吧,不然指不定会说什么。
我坐到炕西头,脱了鞋子,想进里面去,靠着被垛,好久没骑车,有点冷热不均,还有点累。
等我靠上被垛的时候,被母亲发现了,“你靠被垛干嘛?不怕靠倒了啊!好不容易垛整齐的,你看你,委成什么样了?”
我扭头看看我靠过的地方,确实是蒙被单子掫起来了,可是,这样有啥啊?都下午了,晚上就撒被子可以睡觉了。
“晚点我整理整理。”我嘟囔一句。
“别靠了,现在就整理,这万一来人了,别人的咋笑话啊!”
“这跟人有关系吗?不就是个蒙被的单子?还能扯上别人笑话?那就不让人来就好了。”
完喽,我这话,让母亲立马就发作了。
“发现你跟你二叔一样,读书读书,都读狗肚子去了,一点礼法不讲,一点不顾别人的眼光和议论,你家不开门过日子?从房顶上走?还不让人进来了,这幸亏是我当家,要是你当家了,还不得六亲不认的?”
“还有啊,你跟那个北院的邹冠海家的老二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搭理人家了吗?人家哪里对你不好了?你拿着姑奶奶的架子!你跟我还有你妹妹拿架子,我们惹不起你,你跟人家邹树平拿架子?还不理人家了?你知道他爸他妈到处说你、说咱们家什么吗?说你考出去了,就忘恩负义了,不跟人家说话了,说嫌弃人家穷了,还有比这还难听的,敢情你不在家你听不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