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哪是出路,分明是要断了我的生路啊。”
“哼,跟古人玩心眼子,他若是有三百个,我就要有五百个。要不然,一着不慎,我就算被卖了还傻愣愣的替别人数银子呢。”
她用手指摸了摸嘴角,已经干的出血了,血刚才顺着手指的角度,已经有几滴流进了口腔。
苏糯糯脑袋昏沉,约莫着已有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不是衙役折磨她不让她睡,而是她疼,疼得她半身麻木,疼得她完全睡不着。
她转身面对着草床,抬头望向那扇又窄又小的窗户。外面寒风狂怒咆哮,虽是恶声,但这是苏糯糯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许是因为那轮不怎么亮的上弦月上场,它的身边争相出现出星星。
谁说黑夜难熬没有尽头,月亮便是它的指明灯,太阳就是它的终点幡。
她一手扶着侧腰一手扶着床边,挣扎般拧着眉头,慢慢的减小角度倾倒下来。
这一倒,她再也起不来了。
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枷锁,牢牢的将她绑在牢床上,她像是浑身被捆紧了绳索,一点都动不了,也不想动。
明明才几板,可能也有十几二十几板酷刑,她就觉得腰部至臀部那一大块均皮开肉绽了,可想而知打残夏冬春的一丈红要是打在她身上,她应该早已一命呜呼了。
如今已到生死一线的时候,她竟想到是现代的热播剧,可真是心大。
既来之,则安之。
完全脱了力气趴着趴着,她便有些扛不住了,意识逐渐昏沉下去。
“水……我想喝水……”
苏糯糯嘟囔着,有一碗盏被端到嘴边,润了润她的唇。
她不由的抿了口,渐渐清醒过来。
“还喝吗?”是周煜璋,她发小,庄国的七皇子。
她摇了摇头,碗盏被放在离她最近的地上。
周煜璋转身又回到桌旁,倒了一碗水,他有许多话要对她说,许多许多。
“别喝!这茶水里被人下了药!”
他用力的将碗盏砸向墙边,本就是粗制滥造的碗盏瞬间四分五裂,茶水慢慢流入满地的茅草里不见踪影。
窄窄的月光从高墙狭窗投射进来,这是黑漆漆的牢房里现存的唯一光源,冷光不似暖光,就算没照在人身上,光是看着就能使浑身冰凉,又因为此刻处于冬季,两相相加,仿佛这里不单单是牢房这么简单,而是冰窖。
能将人身体深处四处流窜的热血给毫不留情凝固的冰窖。
他用力的锤了锤桌,似乎想要开口唤外面执勤的差役。
“我知道。”苏糯糯平静的开口。
黑暗中,隐约间见她慢慢将左手往下伸,待碰着地后,又往旁边移了移,摸到了床脚边的碗盏。
不错,刚才没发现,这水竟还热着呢。
灰尘逃命般离开左右摇晃的狱桌,月光留下了它们的身影,像跳蚤又像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