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还不错,想要出去晒晒太阳吗?”
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还算是有点意义的话。
有意义,但不多。
苏糯糯抬眼看着周煜璋,觉得这人真的奇怪到离谱了,哪有人一大早起床就立马来叫别人晒太阳的啊。
不是庄国的皇子吗?这么闲的吗?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吗?
而且这么早,太阳公公真的出来了吗?
她转头看着窗户,天亮了是没错了,但还没有太阳,帘子也还没有透光,连屋子都没完全被照亮。
这个时辰,最清醒的,恐怕只有周煜璋自己了吧。连小老头都没来叫她起床呢。
她实在是不想再陪他继续这场闹剧了。
“不怎么想,不,是完全不想!我现在就只想睡觉,累死了,你是不知道那牢房的床有多硬,那稻草有多潮湿,我感觉我老了会得风湿……”
她立马就倒下来,想要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脑袋给蒙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听不见周煜璋说话了一样。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她终究还是当起了鸵鸟。
虽然是只没有成功的鸵鸟……
“哎,你干嘛呀!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嘛!”昨天不是还知道的吗。
苏糯糯感觉有两只手在被子外面与她间接接触,一手放在腰部,一只放在腿部,然后瞬间她就被腾空抱起。
这人力气还挺大的。很稳当,苏糯糯感觉不到晃,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我抱你出去,你裹着被子在外面躺椅上休息,晒着太阳也能睡的。只要你不嫌外面刺眼,大白天也还能睡着就行。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周煜璋抱着她还掂了两下,很轻,其实就算不上手抱,光是看着,他就已经知道她身上肯定没什么肉了。
不是才关了一天一夜吗?怎么瘦成这样了。还是,她在节食?本来就没什么像样的吃的,节什么食啊?
要是苏糯糯听到他的心里话,肯定立马就会说:“男人,这你不懂了吧。女为悦己者容,可别自作多情啊,悦己,是让自己开心,不是让别人开心的。现在谁还关心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想法啊。”
刚才弯腰抱起她的时候,是周煜璋与她靠的最近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亲密距离。
他闻到了一股淡香,不是寺庙的佛香,也不是花园的浓香,是那种若有若无却难以忽略的清香。
周煜璋立马想起来,这应该就是女儿香。世间其实并没有这种香,这种香在任何香料店都买不到。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品香。
他还是在二皇兄刚成婚后不久,有一夜也记不清是因为什么,好像是因为皇兄惹皇嫂生气了,皇兄无处可去,便只好来他府上与他通宵喝酒了。
他现在还记得,醉的了皇兄,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前一杯酒,还在说着皇嫂有多不给他面子,竟然直接把他赶出王府。后一杯酒,就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着,他有多喜欢皇嫂,皇嫂长的好看,性子又好,家世也好,就连身上时时刻刻都是香喷喷的。
皇兄醉趴在正堂桌上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皇嫂身上的香是那一品女儿香。
女儿香?周煜璋那时还不理解,什么叫女儿香?是女儿的香吗?把妻子当做女儿,这是什么奇怪癖好?
有一段时间内,他一看到二皇兄,就想起女儿香三个字,就觉得二皇兄是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畜生。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无论二皇兄如何邀请,他都找各种理由,不去皇兄府上喝酒。就连其他府上的宴会,只要有二皇兄和皇嫂出席,他都是全部拒帖,一个都不去。他生怕自己哪天一冲动就劝,皇嫂与皇兄合离啊。
毕竟,二皇兄可不是什么好人啊!表面上谦谦君子,实际上不可言说啊。
现在,此时此刻,周煜璋的态度完全变了。因为他彻底理解什么叫女儿香了。
是一个男子认定了一个女子,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唯一的妻子,在所谓肌肤之亲的时候,或者说,只有在亲密的时候,才能闻的香味。
是皇帝的新衣。看不清摸不着,那你知道它是存在的。
找机会,他要向二皇兄道歉,他误会他了。二皇兄,你还是原来那个伟岸高大的二皇兄!
“你明知道外面刺眼会睡不着,竟还把我放在外面。你这人真挺装模作样的。”
苏糯糯奋力挣扎着,但双手双脚早就被他牢牢箍着,像个木乃伊一样,只能随他摆弄了。
“随你怎么说。太阳,今天非晒不可。冬日的太阳,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