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只是扫了一眼。
整个人,头皮发麻。
担架车并没有在门口停留多久。
很快,医护人员便扶着车,急速推入了大门内。
远去的背影里,能看到医生边推车边给路听揭开风衣的动作。
男孩痛楚的尖叫,撕心裂肺从夜幕中传来。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声音听着,特别的揪心。
许林站在门边,看着那担架车逐渐消失。
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大老板。
祁聿风把路听放下后,原本以为他会随着担架车,一并进入到大门内。
可他却没动身,只是把路听放下。
目不斜视,凝视着车的消失。
看着大门,一点点关闭。
这是他的宅子。
他不进去,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外。
夜色实在是太浓了,周围的压抑也化不开。
良久,祁聿风摸出一根烟。
手指颤抖,擦燃了一支火。
猩红的烟光,在深夜里,抖动下去阵阵火星。
一墙之隔内,男孩哭喊哀嚎声,响彻云霄。
路听这一身“伤”,整整处理了七天。
这七天,祁聿风,一次也没有进去,探望过他。
不仅没进去房间,甚至连园林的大门都没进。他把园林旁边的那座也算得上是民国老建筑的私人庄园也给买下,装修都没搞,搬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收拾几件衣服住了进去。
那阵子祁聿风不眠不休地工作,让许林把祁氏积攒下的工作全部交给他。每天深夜签完合同,抬起头,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对面园林改作病房的那个房间的窗户。
一叠叠消毒过后的塑料膜,运进去,湿透了,再被剥下来,打包带出去。
伴随着,是昏迷中的路听,不由自主的哭、喊疼。
两栋庄园的隔音很好,隔的又那么远。
可似乎窗户那一端,男孩身体扭动在一起那一刻。
祁聿风的耳边,就仿佛又炸开了在基地时,听到的哭喊求饶声。
他指尖握住的钢笔,笔尖猛地划过千亿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