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蹦蹦跳跳指着鱼，说要吃鱼。
老板这才注意到路听还带了孩子，他双目往周围一环视，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的祁聿风。
那个男人跟祁川的眼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陪亲戚的小孩出来买吃的？”老板笑眯眯问。
路听回神，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祁川。
再次仰头，他挺释怀的一笑，脸色变得有些腼腆，红了红。
“不是亲戚的小孩。”
“那是孩子的父亲。”
“而我……是这个孩子的爸爸。我们是爱人，共同抚养这个孩子。”
鱼店老板一愣。
路听以为他也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鄙夷他，瞧不起同性恋。
然而鱼店老板只是愣了一秒钟。
很快，就换上了平常又熟悉的笑。
“哎，有个伴也很好啊。”
“之前还想把我亲戚家的闺女介绍给你呢，可惜你突然就消失了。有个伴就好，有孩有伴就好。”
“那很好，感觉你现在气色都比几年前好多了。”
……
*
回家的路上，祁聿风没再骑车。
他拖着祁川坐在车子的前杆上，双手护着两侧的把手。路听拎着鱼走在前面，早已掉漆的白色路线延伸向尽头的家。
突然，路听跳到了那马路边的石头沿子上。
那沿子又细又长，像是平衡杆。路听双手摊开，举平了向前稳步走。他身子软，核心强，走了几十米都没有掉下来。
夏天翠绿色的柳叶风吹过，吹拂起了他浅色的风衣。
树枝上的小鸟叽叽喳喳鸣叫个不停。
仿佛是小说里大结局才会出现的画面，终于历尽千辛万苦才携手在一起了，站在道路上看未来光明的人生。祁聿风脑海闪现了这三年来他们经历的全部事情，他们好像确实历经了无数次的别离与爱恨厮缠，可站在这小说团圆大结局般的道路上，却看不到他们的团圆结局。
祁聿风忽然就很希望自己只是个平凡的身份，可以大大方方爱上男人，可以牵着心爱的人的手，走在这平凡又地老天荒的结局道路上。
最后一个晚上，祁聿风哄好了祁川入睡。
这栋房子明天就不会再有路听和祁川了，祁聿风甚至已经把手上的产业尽数拟好转移给堂弟的转让合同。他真的是累了，下半辈子没有了路听，他想一个人守着这栋有路听最初记忆的房屋，慢慢过完余生。
从书房改的婴儿室出来，祁聿风没看到路听的身影。
客厅通往顶层露天台的楼梯亮出微弱的光，祁聿风看到了路听的小熊拖鞋留下了楼梯下。他扳着扶手爬了上去，就看到三年前他亲手给路听搭建的遮雨花棚，棚顶亮着明晃晃的小黄灯泡。
路听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坐在棚子里的睡袋间。周围挂着的丝瓜藤垂落在他的耳边，他仰起了头，出神注视着天空的星星。
祁聿风也仰头一看，今夜的星星，格外美丽。
路听一个姿势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忽然，路听看着星星，对祁聿风道，
“你亲亲我吧。”
“……”
祁聿风低头，亲了亲路听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