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听一抬头，尽管祁聿风也不能隔着手机看到他的惊慌，但他自己还是忍不住，脚趾死死抓住床罩面料。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答应还是不答应，内心又开始稀巴乱，“去”“不去”之间纠缠了好久，最终吞吞吐吐，问道，
“什么时候啊？”
祁聿风：“今天。”
路听吸吸鼻子。
他不明白，祁聿风为何能说到如此的、云淡风轻。
就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那些矛盾。
“为什么？”
祁聿风声音一顿，像是琢磨了一下，路听这句“为什么”，是在指什么。
这个男人说话永远都是一副事态尽掌在他手中的悠然，哪怕这个问题他要考虑很多层，哪怕他也没那么确定、路听究竟想要他回答什么。
祁聿风：“爸妈想要来看看川儿。”
路听心脏咯噔一下，他想到去年下半年，他一直有和祁父祁母联系着。他抱着电话，脱口而出，
“那半年，川儿的病情……祁先生知道？”
知道祁川的医疗都是祁家养着，却充耳不闻，连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都没有。路听内心发涩，他果然不爱他了。
路听咬了咬下唇，刚想要问祁聿风，如果他不去呢？如果今晚他不答应去，他会怎样呢？
可“那我不”三个字才说出口，话都没说到一半，对面的祁聿风突然打断他的声音。
突然就问他，
“房间住的还可以不？”
还是那份熟悉的温柔。
路听心中那块软肋瞬间被击中。一下子就被拿捏到完全抛下那些“他不爱我”的洗脑。他几乎是大脑直接空白，凭着本能反应，轻轻地，点了下头，
“……很好。”
祁聿风温和道，
“地点创世大酒店，318蓝色天包厢。”
“别忘了多穿点儿，今天天气还是有些凉，你的腿冻不得。”
……
……
……
挂掉电话。
路听扑倒在床铺间，倒下去那一刻，能听到清晰的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他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意识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坐在床上，沉默着，努力去拉回着意识。他想了好久，好久，真的都快要把脑袋给压榨干净，他感觉自己已经混沌，不知如何是好。内心稀巴烂，可脸又在止不住的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