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今日欢闹，都没闹着他，他很庆幸。见小虎鼻子凑近姐夫的酒杯，筷子伸过去拦住。
nbsp;nbsp;nbsp;nbsp;“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小虎小舌头舔了舔唇：“我就闻闻。”
nbsp;nbsp;nbsp;nbsp;“这是烈酒，小娃子喝了会痴傻。”沐晨焕将酒杯往桌里挪了两寸：“你们娘还指望着抓个去考状元。”
nbsp;nbsp;nbsp;nbsp;“爹，您是不是有了妹妹，就腻了儿子了？”大虎深深怀疑，拿筷头沾了下舅舅杯中酒，自己舔了一口，顿时小脸凑成一团，想啐两口吐沫，教养又不允许他这么干。把筷子递给弟弟，一手去掏方巾接口水。
nbsp;nbsp;nbsp;nbsp;小虎接了筷，伸出舌尖，小小碰了下筷头，神情和大虎一模一样：“你们大人为什么喜欢喝这个？”
nbsp;nbsp;nbsp;nbsp;沐二哥家两小子哈哈笑：“早跟你们说了那东西不好喝。”沐凛余吃着菜，腿边扒着妹妹沐婳。沐婳怀里靠着糖包，看两小堂弟缓过劲，她小大人似的叹口气：“那嘴噢，真的是狗屎都想舔一口。”
nbsp;nbsp;nbsp;nbsp;哎呦…世子夫人头疼，她真的有用心教闺女。
nbsp;nbsp;nbsp;nbsp;温愈舒勾头去看凛余腿边的两姑娘，忒欢喜了。长这么大，也是成了亲，她才喜欢热闹。以前在温家，热闹就跟陶罐里炖汤一样，面上沸腾，之下都是浑浊，哪有个真心？
nbsp;nbsp;nbsp;nbsp;现在，大家高兴都是实情实意。
nbsp;nbsp;nbsp;nbsp;看够两哥哥，糖包离开姐姐怀抱，踉踉跄跄地绕过恩大舅和她爹，扑向舅舅，顺着腿往上爬。
nbsp;nbsp;nbsp;nbsp;云崇青托着她点。
nbsp;nbsp;nbsp;nbsp;坐上舅舅的大腿，糖包尖着两指捏了碗中的一根鱼条就往嘴边去。温愈舒看着，眼里暖融融，她以后也要生个糖包样的闺女。
nbsp;nbsp;nbsp;nbsp;“又混上嘴了。”云从芊也不知她养的怎都那么好吃？
nbsp;nbsp;nbsp;nbsp;沐二嫂忍不住了：“大嫂、三弟妹，你们两要真烦了闺女，今晚我就把婳儿跟糖包带回去养。没你们这么馋人的。”她屋里只两臭小子，早够够的了。
nbsp;nbsp;nbsp;nbsp;沐侯夫人大笑：“大晚上也不带做这梦的。”端起酒杯，招呼到，“来来来，今儿都高兴，咱们也喝一杯。”
nbsp;nbsp;nbsp;nbsp;家宴一直吃到戌时末才散席。云崇青扶着两颊酡红的媳妇，跟在老师后。回到東肃院，把媳妇安置到榻上，让常汐姑姑看着点。他去东厢瞧瞧，老师没醉，但今晚也吃了不少。
nbsp;nbsp;nbsp;nbsp;“厨房煮了醒酒汤。”
nbsp;nbsp;nbsp;nbsp;“好，我给老师端去一碗。”
nbsp;nbsp;nbsp;nbsp;东厢，莫大山站在南屋后窗，手里拿着之前学生写的五言八韵，静看着夜下的紫薇树，双目深沉。
nbsp;nbsp;nbsp;nbsp;“老师，”云崇青端着还冒热气的醒酒汤进屋，抬眼瞅了下：“就知道您没睡。”
nbsp;nbsp;nbsp;nbsp;“今日种种，让为师思及过往。”谷晟元年，他会试第二，现东阁大学士钱坪在首。后来殿试，因着长相，先帝钦点他为探花。进士打马游街的喧哗，犹在他耳边。
nbsp;nbsp;nbsp;nbsp;坐在高头大马上，头簪鲜花，他也想赠清明予俗。可谁知…樊仲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nbsp;nbsp;nbsp;nbsp;说天意弄人，他真的不甘，满腹不甘。
nbsp;nbsp;nbsp;nbsp;云崇青送汤到老师跟前，见老师两眼湿润，心里亦泛涩。换作是谁，那坎都过不去。
nbsp;nbsp;nbsp;nbsp;三月初六殿试，三百贡士丑时就齐聚武源门外。凉风飕飕，此方威严，无人敢交头接耳。等到卯时鼓响，立时整理衣饰。宫门开，礼官引贡士随御前侍卫往奉诚殿。
nbsp;nbsp;nbsp;nbsp;云崇青乃会元，与亚元常俊鑫紧跟礼官。走在干净平整的宫道上，心神紧绷着，目视前方。这里是大雍至贵之地，行止不能出半点岔子。两刻后，到奉诚殿外。
nbsp;nbsp;nbsp;nbsp;奉诚殿很恢弘。殿外侍卫把守，瞧着森严。他们入内，九根两人合抱不住的巨大柱子，顶立起屋脊。一排排考席，齐齐整整。最前左首，是会元的位。
nbsp;nbsp;nbsp;nbsp;云崇青入席，眼神依旧平静，不窥左右。腰背挺直，候了足一个时辰，终于传来唱报。
nbsp;nbsp;nbsp;nbsp;“皇上驾到。”
nbsp;nbsp;nbsp;nbsp;三百贡士齐起身，出席拱礼跪拜：“学生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nbsp;nbsp;nbsp;nbsp;皇帝今日心绪不佳，来到龙椅坐：“平身。”
nbsp;nbsp;nbsp;nbsp;“谢皇上。”
nbsp;nbsp;nbsp;nbsp;话不多说，礼官发卷。铜铃响起，众贡士翻卷审题。见“水利”，云崇青知定是与汕南堤坝有关。前生葬身水患，今这题他想结合现世经验来破。风雨难调，但古语有曰，尽人事，听天命。
nbsp;nbsp;nbsp;nbsp;人事未尽，天命降临，灾祸己身扛一半责。修水利，除排涝灌溉，还有益河运、渔业等等，利广而长远，能改善民生…滴水入砚台，揽袖开始研墨。
nbsp;nbsp;nbsp;nbsp;坐在殿上的皇帝，将殿下尽收眼里。他早有留意最右首席，温愈舒福不浅。云崇青不止相貌好，身姿也端正。那端正不刻意，是长久养成的。看他研墨的举动，不急不迫，缓缓研磨，可见心境平稳。
nbsp;nbsp;nbsp;nbsp;许是有珠玉在前，再观于树青，就显老气了，与云崇青、常俊鑫似两代人。殿试才开始，皇帝不急下殿，神思回到了来前收到的那本密折上。
nbsp;nbsp;nbsp;nbsp;沐晨彬上奏，泊林水岸近四月有六艘商船被倭寇抢，总兵姚成却不动。折上虽没明言，但却提到姚成半年前才收了两个姬妾。姬妾来路可疑。
nbsp;nbsp;nbsp;nbsp;还真是天高皇帝远。姚成那么个东西，在京时惧内是出了名的。派任总兵，妻室子女不得随任，这才多久，就敢收上姬妾了。
nbsp;nbsp;nbsp;nbsp;放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