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霍眉嘴角抽搐了几下,把烟在窗框上摁熄,疾步出门打车去了乔太太家里。
nbsp;nbsp;nbsp;nbsp;昨日办了宴会,今日她还在宿醉,霍眉被女佣引到沙发上,一杯一杯喝她家的茶水。她一直等到下午,上了三个厕所,顺便还蹭了一顿午饭,乔太太才姗姗来迟,见了她,笑道:“哎呀,何二太太,有失远迎。”
nbsp;nbsp;nbsp;nbsp;“曹通海也失踪了,你知道吧。”
nbsp;nbsp;nbsp;nbsp;乔太太笑而不语。
nbsp;nbsp;nbsp;nbsp;“你指使的!”霍眉咬牙切齿道,“臭拉皮条的,害得我们家宅不宁。我回去就跟程蕙琴和何先生说,看他们放不放过你吧。”
nbsp;nbsp;nbsp;nbsp;“那么,何小姐就永远找不到了。”
nbsp;nbsp;nbsp;nbsp;“你要什么?”
nbsp;nbsp;nbsp;nbsp;“时风是何家兄弟的战争,我要给他们面子,就不掺和了。但你的祥宁立刻上市,许多人盯着要呢。”
nbsp;nbsp;nbsp;nbsp;“你的几个儿女还不是许多人盯着要,怎么不扔到大街上,让大家一人操一下?”霍眉指着她的鼻子骂,“王顺娣我告诉你你拐错人了,何家是你老公一个破开船的招惹得起的?”
nbsp;nbsp;nbsp;nbsp;“我先生招惹不起,‘蜘蛛’招惹得起。”乔太太岿然不动,“立刻上市。你还在货币黑市活动,是不是?我从来没管过,但外汇也要经我手,短暂地控制一下香港货币供需,我还是做得到,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nbsp;nbsp;nbsp;nbsp;霍眉咬着后槽牙盯她片刻,转身就走。
nbsp;nbsp;nbsp;nbsp;摩根算她半个女儿不错,但祥宁鞋局才是她在香港诞下的、唯一的孩子,摩根一条人命,比不上。
nbsp;nbsp;nbsp;nbsp;乔太太没料到她这都不肯,然而摩根都在她手里了,她不肯放过这个做交易的机会,“等等!祥宁就算了,我就问最后一句,两周后如果办饭局,你来不来?”
nbsp;nbsp;nbsp;nbsp;人已经走到路边拦马车了。
nbsp;nbsp;nbsp;nbsp;这是程蕙琴的女儿,程蕙琴除了焦急以外一点用也没起到,还脑震荡,换在农村,这种程度的伤最多允许你在田埂上休息五分钟,还在医院里躺这么久!你有什么用?自己却要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鲶鱼去当鸡。狗日的,她伺候何炳翀一个男人,就是为了从此只伺候他一个男人,结果何炳翀屁都不知道,叫她在这儿受委屈。你也没用。
nbsp;nbsp;nbsp;nbsp;算了,算了,我早知道你们没用。谁叫你们有钱呢。
nbsp;nbsp;nbsp;nbsp;她回到工厂,先把祥宁的工作处理完。詹纳斯几次三番想问她上哪儿去了,瞧她面色不善,还是没问。他知道他的老板靠谱,说一次就够了,不必问、不必催。
nbsp;nbsp;nbsp;nbsp;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辛老师打电话来,结结巴巴地说遇上事了。她丈夫去超市购物,英国人插他的队,他理论几句,对方直接动手。现在全被警察带走了。
nbsp;nbsp;nbsp;nbsp;“应该几天就能放出来吧?我就是担心他有没有受伤,而且他不是很会说英语”
nbsp;nbsp;nbsp;nbsp;“今晚就放出来。”霍眉允诺道,“不急,在家好好看孩子。”
nbsp;nbsp;nbsp;nbsp;她又带人和钱跑了一趟警察厅,要是两个中国人打架还好说,但对方是英国人,肯定受警察偏袒。交了几百保释金,又磨穿了嘴皮子,警察才放人。辛老师的丈夫半边脸还肿着,一见她,忙不迭就鞠躬感谢。
nbsp;nbsp;nbsp;nbsp;她对这两口子的印象一直很好,善良友好,知礼守节,当即又让司机送他去小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口。快九点,她才回到家,脑子里乱乱的,往沙发上一躺就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最近主子们都不在家,她越发我行我素,女佣们也越发怕她。怕把她喊醒了,要招来她一顿脾气,干脆任由她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一夜过后,霍眉果然发烧了。
nbsp;nbsp;nbsp;nbsp;她也没理可挑,是自己要睡那里的。
nbsp;nbsp;nbsp;nbsp;照例去了一趟厂里,嘱咐詹纳斯拿美元、黄金换点港币,免得乔太太那边一有动作,直接把她资金流掐断了。新款打样也出来了,她跟着金师傅去看了,脑子晕乎乎,什么都没记住。等金师傅问她意见的时候,她扶额半晌,只道:“不好意思,改天吧,我实在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于是立刻打车回家,放水洗澡。
nbsp;nbsp;nbsp;nbsp;洗澡对于霍眉来说是舒适、美妙的一件事,一有不舒服,她就爱泡澡,相信能洗去病气。当然啦,这是不科学的,可是她又不懂科学,最后直接晕在里面了。
nbsp;nbsp;nbsp;nbsp;明明知道她洗澡的时候是最不允许打扰的,但见人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宝鸾还是不放心,敲了敲门,见没人应,直接闯进来了。霍眉终于被惊醒,眯眼瞧了瞧她,骂道:“滚!”随后用浴巾简单地把自己一裹,找了个房间,扑到床上就睡。
nbsp;nbsp;nbsp;nbsp;也在这天,程蕙琴自己给自己办了出院。
nbsp;nbsp;nbsp;nbsp;其实本该由霍眉办的,哪有病人亲自办的?但霍眉好几天不来看她,她也记挂摩根的事情,焦虑地躺不住;这几天头不晕了,干脆出了院,自己搭车回家。
nbsp;nbsp;nbsp;nbsp;一进屋子,就看见霍眉正趴在她床上睡觉,浴巾已经被蹭散了,是赤(敏)裸的。
nbsp;nbsp;nbsp;nbsp;自从两人大吵一架以来,霍眉再未进过她的房间。她以为这次不欢一阵子后就过去了,哪对姐妹从没吵过架?她几个月后都不生气了。然而霍眉就是个硬气且铁石心肠的,说翻脸,到现在也不翻回来。
nbsp;nbsp;nbsp;nbsp;程蕙琴摸了摸人的额头,发烧了,也不叫个佣人照顾一下。
nbsp;nbsp;nbsp;nbsp;她把半湿的浴巾抛开,找了条印花薄毯打算把霍眉裹好。刚用一条胳膊捞起对方的上半身时,霍眉无意识地就靠到她丰满的胸脯上,还拱了拱。她一愣,遂将毯子批在霍眉背上,保持着一个抱孩子的姿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起来。
nbsp;nbsp;nbsp;nbsp;怀里人忽然呢喃道:“妈。”
nbsp;nbsp;nbsp;nbsp;程蕙琴一下子想起摩根,泪如雨下,把霍眉搂得更紧,并不自觉地在她额上亲吻着。所谓同床异梦,大概如此,然而两人各得所愿,也没什么好说。
nbsp;nbsp;nbsp;nbsp;她就这么抱了霍眉一夜,姿势都没怎么变。第二天醒来,霍眉先是发懵,看了她几秒,换上一副很伤人的冷淡表情,按铃叫女佣递衣服过来。套上那条蓝布旗袍,就又变成霍老板,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nbsp;nbsp;nbsp;nbsp;第155章费雷拉两周后,她穿着酒红色真丝……
nbsp;nbsp;nbsp;nbsp;两周后,她穿着酒红色真丝旗袍赴宴了。
nbsp;nbsp;nbsp;nbsp;若请吃正餐,免不了要找一个大包间,人也隔得远;为了缩缄距离,乔太太特意约在下午吃点心,三人挤在一张屏风隔开的小方桌边,端了一锅佛跳墙,辅之以龙虾燕窝金鱼饺、酱蒸凤爪等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