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是怎么结婚的呢?”
巫沅君收敛了微笑的弧度,话语中依然带着美好的遐想:“次日天亮后,夏寒把我送到了他曾经拜师求艺的崆峒山,想把我寄养在那里。但我借助卜筮找到了他的踪迹,赶到了火车站,跟在他后面上车,一路坐到了江苏。
“他发现我的时候已经晚了,看在我一直赖着他的份上,只好和我在无锡安家同居了。在我20岁生日那天,我逼迫他一起去民政局,和他领了证。
“一年过后,我们的女儿出生了,叫做『夏犹清』。”
吕一航问:“后来荆州巫家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大概是家丑不可外扬的缘故,我的家族再也没来找过我,跟我彻底断绝了往来。托他们的福,我们一家三口度过了一段平安的日子,和每个幸福和睦的家庭一样。我以为我能这样度过余生……但在犹清刚满两周岁时,夏寒把我带到无人的角落,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吕一航询问道:“关于万魔殿的事情?”
巫沅君浅浅一笑:“你知道啊。”
吕一航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见过他的通缉令,『飨魔主』夏寒,名气大得很。”
“那一天,夏寒对我说,他被推举为『冥府议员』了,要去一趟欧洲,去了就很难回来了。但为了理想,他必须立刻动身。我问他,这个理想比我和犹清更重要吗?他思考了一天一夜,把他的答案告诉了我:是的。”
“这——”
“该怎么形容我的情绪?愤怒,失落,悲伤……这都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崩溃。于是我们离婚了,孩子归我,他离开了,像思特里克兰德一样飞往法国,再也没回来过,当我再次见到他的名字,他已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公敌』。唉,虽然我们当了那么久夫妻,但我好像从没得到过他的心,一分一秒也没有。”
吕一航不屑地说:“爱上渣男很痛苦吧。当初你就不该跟他上那趟火车。”
巫沅君露出一抹坏笑:“嘿,你吃醋了吗?”
“我……”吕一航被戳穿了心思,垂头丧气地问,“唉,你现在对夏寒是什么看法?”
“一航,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对夏寒没有留恋之情了,爱来爱去是年轻人的专利,我已经是半老徐娘,再也没能力像年轻时那样荒唐地恋爱了。现在,我只想让小清有个家,和她好好过日子,仅此而已。”
吕一航刚想说些什么,巫沅君就伸出手指,泄愤般地戳弄他的乳头:“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明明是要陪伴小清一生的男人,可你却……对她的妈妈出手了,这像话吗?”
“你可能没听夏寒说过『爱』这个字,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真切切的。我爱你,巫沅君,一定会让你和犹清幸福地度过一生。”
吕一航正想亲吻巫沅君,听见“哼”的一声,就被一根纤细的食指抵住了下唇。
“花言巧语。你和每个情人都是这么发誓的吧?”
吕一航沉默了。
如果面对的是提塔这样的同龄人,吕一航可以不要脸地拍拍胸膛保证:“我不是开玩笑,我说到做到!”但对方是比自己年龄大一倍的当红作家,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处事能力,都比自己强上一万倍,画再宏大再精细的蓝图,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逗逗你的啦,如果说你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够会说话,还有……特别惹人心疼。”巫沅君看出吕一航的局促不安,把他抱在自己的怀中,厚实的乳肉压得他喘不过气,“你看得上我这样的大妈,我也只能认栽啦。”
巫沅君回忆起初次见到吕一航的场景,那是五年之前的某个周日,夏犹清兴高采烈地说,要带一个新交的朋友来家里玩。
“阿姨好,我叫吕一航,是夏犹清的同班同学。”
青春期真神奇啊,区区五年而已,当时那个谦谦有礼、有点怕生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不得了的大人,甚至成为了她的床伴……从各种意义上说,都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巫沅君走神之时,一个模糊的声音从乳沟间传来:“沅君不是大妈,而是我的公主。你和夏寒千里私奔,应该没空办婚礼吧?我会为你补办一场婚礼,你要头戴白纱,手捧鲜花,跟我一起走上红毯。”
巫沅君既感动又好笑,忍俊不禁地摸摸男孩的脑袋,把他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喂,心里只想着我吗?那小清是你的什么?”
“犹清也是我最爱的公主,也会做我的新娘,和我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辈分乱了套了,那我该叫她女儿还是姐妹?
巫沅君想要批驳情郎的异想天开,却止不住嘴角的笑容,只好放弃斥责的心思。
她轻缓地拍拍吕一航的后背,欢快地眨了眨眼:“那就看你表现喽——请让我们幸福吧,王子殿下。”
吕一航抬头一望,从巫沅君闪烁的瞳孔中,他仿佛窥见了二十年前的深夜,那个被家族监禁已久的少女,带着萌动的恋心破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