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真要这些破烂腌臜物啊？”王氏抖了抖手里的鸡毛和旧衣裳。
“放心吧王婶，我真要。”苏念接过检查后放在秤上，这是她出发前去里正家借的，“一共是六斤一两，我再送你一块糖，你看行不？”
“行行行！”本就是打算扔的东西，她都觉得是白捡了两卷棉线，小姑娘竟然还称重，多出来一点还送糖，她突然有点担心，这看着挺漂亮的小姑娘不会是傻了吧？
苏珵璨把两卷棉线、一根针和一块糖递给王氏。两姐妹一人称重，一人拿东西，配合默契。
几人都是凭感觉拿的东西，称重后超重的就换成糖块，不足的也只缺了一两左右，苏念全部按足秤算了。
置换完毕，苏念又拿出几个糖块分给几人，“谢谢婶婶们今天支持我开张，”她眉眼弯弯：“我以后会常来，婶婶们家里有东西了可得给我留着哦。”
“要是一次换够十块糖，就额外再送一块糖！”
妇人们含着糖块，嘴里甜丝丝的，心里也甜丝丝的，一个个争着答应。
“没问题！我家养了七只鸡，到时候鸡毛都留给你！”
“我跟隔壁也说说，让她家也留着给你！”
“小姑娘，你下次来能不能再多带点棉线，我也想换那个。”
……
苏念又问了问她们想换什么，家里都有什么，看天色不早了，这才背上箩筐离开。
这次一共换了二十二斤左右的废旧物，苏珵璨提着三斤重的旧衣物，其他东西都放在箩筐里。
箩筐本身也不轻，费力背上将近三十斤的货物，苏念差点被压趴下。好在大木村离黄土村不远，咬咬牙就到了。
两姐妹迎着落日慢慢走着，突然冲出一个小黑孩拦住她们：“铁。。。铁块能换糖不？”
苏念看向小黑孩，一身破烂衣裳，早已脏的看不出颜色，蓬头垢面，还光着脚，她了然，这应当是个流浪儿。
“当然能换，你有铁块吗？”她俯下身，看着小黑孩温声开口。
小黑孩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上面赫然是一个黑溜溜的铁疙瘩。
苏念拿过黑疙瘩，小黑孩嘴巴抿紧，手指紧紧揪住裤腿缝，眼神闪躲，不敢看苏念。
“给，拿去吃吧。”苏念掏出五块糖，“下次拿真铁块来换的话，再多给你一块糖。”
小黑孩接糖块的手瞬间僵住，顿了一顿，一把抓住糖块转身就跑。
“哎——！你——！”苏珵璨刚想去追就被苏念拦住，“姐，他骗你！”
苏念笑笑：“没事的，先给他一次机会。他是个乞儿，我们能帮就帮一下。”
有羞耻心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骗人的。既然还有羞耻心，就还有救。
听到对方是个乞儿，苏珵璨这才收回腿，乖乖跟着姐姐一起回家。
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长，谁也没注意到后方的草垛里，有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她们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消失不见才看向手中的五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