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只也没来咬他。
身上不痒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文崽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春秀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心里踏实了些。
她坐在床边,身上被蚊子咬得发痒,却不敢抬手去拍,生怕吵醒儿子。
“反正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瘴魔怕我,被咬两口也没什么。”
第二天一早,春秀提着扫帚走出家门,街上已经热闹起来。
不少人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蚊帐的事。
“这东西真管用!昨晚一只蚊子都没进来,睡得可踏实了!”
“防不防瘴气倒无所谓,能挡住蚊子就谢天谢地了!”
“还真别说,以前我怎么没想到?”
那些昨天没来得及做蚊帐的百姓,听到这些话,急忙放下手里的事往县衙赶,领取浸泡蚊帐的草药。
春秀不着急凑热闹。
她弯下腰,用扫帚仔细清理着自家门前的积水。
又找了个碎角的瓦罐,将沟渠里的脏污一勺一勺舀起来,倒到城外去。
澄迈县城不大,来回几趟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可当春秀抱着洗干净的瓦罐往回走时,却看见邻居曹大嫂正端着夜壶,将里面的秽物,一股脑倒进了自家门前的沟渠里。
春秀微微皱起眉头,脚步放轻走到曹大嫂身旁: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倒在我家门前了?”
曹大嫂随手把夜壶往地上一放,翻了个白眼说:
“我家沟渠满得都溢出来了,你家空着,倒点咋不行?大惊小怪的。”
春秀缓缓道:
“新县丞讲了,蚊虫在脏水里最容易繁殖,还会生出瘴气。”
曹大嫂扯着嗓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还真当回事儿啦?啥蚊虫瘴气的,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咋着,别在这儿瞎讲究。”
春秀摇头道:
“你要是不清理干净,我就去请衙役过来。”
曹大嫂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恶狠狠地瞪了春秀一眼,转身快步跑回自家院子,抄起墙角的铁锹就冲了出来。
她来到沟渠边,用力地铲着秽物,动作幅度极大,激起一片尘土。
一边铲,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死心眼子,就会拿衙役压我,不就是倒点脏东西,至于这么较真吗!
“一天天净整些没用的,就显你懂,真晦气!
“难怪文崽阿耶被你克死!”
已转回自家屋子的春秀,听到这声咒骂,脚步立时顿住。
她一步一步走向厨房,动作干脆利落地抽出厨刀。
很快,她站到曹大嫂身后,将厨刀稳稳地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你不该在我儿子在家时,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