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业膝盖一软,重重跌坐在地;
双手撑地,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王弘业咬牙道:
“出去!都出去!”
他是太原王氏大房嫡系,决不能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护卫们面面相觑,迟疑片刻,放下刀剑,与州官们陆续退了出去。
黄举天的义子们却只退后五步,仍然守在院中,冷冷注视着院中将要发生的一切。
“王弘业,从今往后,你不再有任何依靠。”
黄举天说这话时,目光瞥向内院。
王弘业愣愣地回头。
只见符云舒在两名仆妇的搀扶下,望了他最后一眼,随即跨上了后门处的马车。
“贱妇!贱妇……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王弘业嘶声喊道。
“她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把你藏在卧房里的信,寄了出去。”黄举天淡淡道。
“信?我写给圣上的信?
“不不不……不能寄,现在不能寄了——
“谁,寄给谁,她寄给谁了?”
“还能寄给谁?”
黄举天失笑道:
“你批判的是仇公……这信,自然是寄到本人手里。”
此刻,王弘业终于明白了,黄举天那句“不再有任何依靠”的含义。
“我早年恶了李党,恶了牛党……今日又恶了仇公、圣上,还有本家?”
艳阳高照。
王弘业冷汗湿透脊背,浑身直打哆嗦。
黄举天并未嫌弃他,而是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刺史勿要心灰意冷,您这不是还有下官吗?”
王弘业脸上满是茫然。
“只要下官还在琼州一日,便需要刺史为我撑腰一日。所以,下官永远是刺史最坚强的后盾!”
王弘业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当然……空口无凭,下官与刺史之约,应有仪式作保。”
黄举天站起身来,原地踱步几圈,似是在深思。
很快,他停下脚步,笑道:
“下官想到了!
“明公曾言,昔日韩信受‘胯下之辱’,忍一时之屈,终成一代名将。
“既然如此——”
黄举天立定在王弘业面前,掀开衣袍下摆,两腿分开,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王弘业,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