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池倾勉强地笑了笑：“刚刚我……哪有，哪有那么夸张？只是突然有些低落，现在已经调整好了。”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便没再说话，只是在池倾将脸埋入他腰间的瞬间，轻轻握住她袖底的一角——灵力闪动，倏然拂去其上零星蹭到的，难以察觉的血迹。
nbsp;nbsp;nbsp;nbsp;做完这一切，他松开她的衣袖，重新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原本攥着银叶子的掌心，温柔地蹭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耳畔，似忽然又响起濯鹿那略带怨愤和不满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池倾的长命花究竟为谁而做，你全然不知吧？”
nbsp;nbsp;nbsp;nbsp;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nbsp;nbsp;nbsp;nbsp;“往事已矣，何人没有过去？”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指尖轻轻摩挲着池倾掌心娇嫩的皮肤，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往事已矣、往事已矣。
nbsp;nbsp;nbsp;nbsp;不要再去窥探她的伤痛，若她愿意坦诚，自然会向他倾诉。
nbsp;nbsp;nbsp;nbsp;他求的是与她的将来，从前的事，哪怕有隐瞒……也没有关系。
nbsp;nbsp;nbsp;nbsp;“好痒。”池倾掌心被谢衡玉的动作磨得酥麻，她笑着拍掉他的手，揪住他长及后腰的黑发，不轻不重地扯了扯，“不许故意再挠我了。”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失笑：“哪里算故意？怎么是挠你？”
nbsp;nbsp;nbsp;nbsp;池倾低低哼了一声，指尖绕着他的头发，心血来潮：“我给你束个发吧？”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心头一动，低头看了她一眼，却又想起她方才用木簪给他绾的那个松松垮垮、毫无手法的小揪揪，啼笑皆非：“倾倾别把我头发扯断就很好了。”
nbsp;nbsp;nbsp;nbsp;池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会这样想我？”
nbsp;nbsp;nbsp;nbsp;她松开他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从指尖垂荡下来nbsp;nbsp;，猫尾巴一样晃了晃，有些迷人心窍。
nbsp;nbsp;nbsp;nbsp;池倾想，她可从来没有给人梳过头，要不是看到谢衡玉现在衣饰齐整的样子实在养眼，她也不会说出这般鬼迷心窍的提议……而且，还被人拒绝了，好丢人。
nbsp;nbsp;nbsp;nbsp;她别开脸，用力推开谢衡玉，下榻就要往屏风后面去。却忽然手腕一紧，整个人蓦地被腾空抱起，谢衡玉衫上环佩碰撞出轻微的响动，衣香拂面，垂落的发尾倏忽扫过她的眉眼。
nbsp;nbsp;nbsp;nbsp;池倾轻呼一声，下意识环住谢衡玉的脖子，甚至没来得及想清楚他想做什么，两三步的距离，却被他放坐在铜镜前。他从后拥住她，空着的手从案上取过木梳，自镜中瞧她。
nbsp;nbsp;nbsp;nbsp;“你……”铜镜映出的人影微微泛黄，可谢衡玉的脸即便落在其中也依旧温润好看到不行，像是稀世的白瓷上蒙了层暖暖的光，池倾怔怔看着镜中前后而坐的两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怎么……”
nbsp;nbsp;nbsp;nbsp;她的头发浓密卷曲，睡乱了很难打理，谢衡玉在镜中看了她一会儿，复才垂下眼，颇有耐心地替她从发尾往上一点点仔细的梳开，手法很是娴熟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气氛过于暧昧，池倾像是个被勾引住了的情商很低的中年大汉，支支吾吾地打着哈哈：“你，你挺会梳头的。”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眼皮略抬了抬，眸中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思：“从前在花别塔，圣主有耐心教过我如何保养您的头发。”
nbsp;nbsp;nbsp;nbsp;从前……他们居然也可以谈从前了。
nbsp;nbsp;nbsp;nbsp;池倾眼神有些飘忽，想起来她最初在花别塔如何引诱的他，时至今日，似乎没过去多久，可是在此情此景中，想起过往那些事，却有些叫人不好意思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讪讪笑了一下：“这样……挺好。”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偏了偏头，看着铜镜中的她，忽然道：“用玉簪可以吗？”
nbsp;nbsp;nbsp;nbsp;池倾道：“可以。”
nbsp;nbsp;nbsp;nbsp;他在她脑后比了个发髻的高度：“可以吗？”
nbsp;nbsp;nbsp;nbsp;池倾道：“可以。”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于是替她簪好头发，玉簪固定住的同时，她听到他伏在她耳畔，轻声问道：“以后我都替圣主绾发，可以吗？”
nbsp;nbsp;nbsp;nbsp;第59章第59章在地上交缠的影子算不上清明……
nbsp;nbsp;nbsp;nbsp;不要说未来，不要讲以后，不要许诺虚无缥缈的誓言。
nbsp;nbsp;nbsp;nbsp;铜镜砸落，玉钗掷地，被一丝不苟梳理好的长发又一次缱绻散开。没能得到回复的请求尚来不及再次出口，便被重新堵回唇齿之间。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身上的禁步被卸下，严严实实包裹着躯体的衣袍半褪，背后陈旧的伤痕在指尖的抚弄之下泛起痒意，随着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nbsp;nbsp;nbsp;nbsp;时至白昼，烛火未燃，阳光却也没能直射进来。两人在地上交缠的影子算不上清明，朦朦胧胧地起伏，仿佛眨眼间就要随那满室的光与暗，一同消失无踪。
nbsp;nbsp;nbsp;nbsp;不知是谁的汗水滑落，差点滴进对方的眼睛，像是碎开的水晶，凌凌的，但很快就被舐去，叫人联想到一些美丽而短暂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池倾在潮汐般的欢愉中隐约觉察到苦涩，那并不是常见的情绪，甚至很难说那种情绪是来源于她自身，还是被谢衡玉感染。只是皮肤相贴的刹那，她听到他失速的心跳与急促的喘息在她耳畔荡开，频率不均，给人一种与死亡相缠的错觉。
nbsp;nbsp;nbsp;nbsp;她这才发现他即便在孽海之中，仍算不上全然欢畅——似乎，身体上的快意固然令人失神，可心头无可遏制的空虚感，依旧挥之不去。
nbsp;nbsp;nbsp;nbsp;过近过深的距离，让池倾竟有些懂得了谢衡玉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