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烁炎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故——她开始慢慢放下藏瑾了。”
nbsp;nbsp;nbsp;nbsp;来炆默然……绕了一大圈,烁炎原来想说的是这句。他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想起妖族和修仙界各世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又想起这个看似颇有来头的银叶谷主,颇为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nbsp;nbsp;nbsp;nbsp;烁炎笑着望向他,劝慰道:“别多想,就算银叶谷主真如我们猜测这般又如何?倾倾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会处理好一切的。”
nbsp;nbsp;nbsp;nbsp;比起来炆的担忧,她倒是一点烦恼也没有,只是兴致盎然地望向前方两个并肩而行,却有些疏离的背影:“我知道她从前多在意藏瑾,现在若是能放下些,哪怕谢衡玉在其中只起到了万分之一的作用,也很难得了。”
nbsp;nbsp;nbsp;nbsp;她转头望向来炆:“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你觉得呢?”
nbsp;nbsp;nbsp;nbsp;“撮合他和池倾,我没有意见。”来炆听她这样评价谢衡玉,抿了抿唇,有些矜贵地谨慎答道,“其他的,你别想。”
nbsp;nbsp;nbsp;nbsp;烁炎瞪圆了眼睛,诧异望向来炆,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可真稀奇,可见这孩子长得是好看,连你都有危机感了?”
nbsp;nbsp;nbsp;nbsp;“放心吧。”她摩拳擦掌,“我是来撮合小银子的,任他们有天大的别扭,绝对药到病除。妹妹的终身大事,我自然上心,绝不会有问题。”
nbsp;nbsp;nbsp;nbsp;来炆:……
nbsp;nbsp;nbsp;nbsp;第96章第96章“玩弄人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nbsp;nbsp;nbsp;nbsp;因烁炎之前在医林中清了场,大部分不用清扫火场的医师,此都在医馆内守着。此刻其中忙忙碌碌挤着太多的人,但池倾与谢衡玉甫一走近,还是先瞧见了那站在门外两棵杏树下翘首以盼的人影——赫然是阮鸢和朗山。
nbsp;nbsp;nbsp;nbsp;朗山抱着杏树,先没瞧见池倾,只是愤怒地朝阮鸢道:“我不管!你把你那个妹妹送回修仙界吧,再让她在主人身边待着,我害怕。”
nbsp;nbsp;nbsp;nbsp;阮鸢面容沉静,双手抱臂倚着另一棵杏树,蹙眉点头:“放心,之后一切自然要按圣主和妖王的意思办,就算小楠是我妹妹,我也绝不会多袒护一个字。”
nbsp;nbsp;nbsp;nbsp;池倾清了清嗓子,二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朗山见到她,眼睛顿时一亮,松开杏树直接蹿到池倾面前,将她一把托起来转了个圈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凑过去打量着她。
nbsp;nbsp;nbsp;nbsp;池倾劈掌盖住他的脸,无奈至极地连声道:“我没事我没事……快传医师。”
nbsp;nbsp;nbsp;nbsp;朗山和阮鸢都吓坏了,异口同声道:“没事传什么医师?!到底哪里受伤了?”
nbsp;nbsp;nbsp;nbsp;池倾从朗山手臂中挣扎出来,回头望向身后表情淡漠平静的谢衡玉:“不是我,是他。”
nbsp;nbsp;nbsp;nbsp;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朗山和阮鸢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们早就习惯了谢衡玉在面对池倾时,眼珠子都要黏在她身上的样子,此刻一下子瞧见他脸上露出这般没有情绪的神情,都有些愕然。
nbsp;nbsp;nbsp;nbsp;眼见他们二人愣在当场,池倾垂下眼,却也没有责怪,只兀自进了医馆喊人准备。
nbsp;nbsp;nbsp;nbsp;这下,朗山和阮鸢才终于反应过来,两个方才还如同石化般的人,此刻急忙围着谢衡玉一拥而上,关切地嘘寒问暖。
nbsp;nbsp;nbsp;nbsp;“谢公子是哪里受伤了?”阮鸢轻声道,“都是我的问题,事先竟没有发现小楠体内有魔气存在,将公子害得如此。”
nbsp;nbsp;nbsp;nbsp;朗山俯身嗅嗅,倒吸一口气,俊俏的小脸皱成一团:“我闻出来了!你的手臂受伤了吧?感觉好严重的样子……我都闻到烤肉味儿了……”
nbsp;nbsp;nbsp;nbsp;阮鸢闻言眼中忧色更甚,可听到小狗这不着边际的话,依旧无语又尴尬地笑了一声。很快,医馆中也跑来几位医师将谢衡玉围住,神情关切、七手八脚地将他簇拥着迎了进去。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瞧着那些人围在他身旁问东问西、忙前忙后,心中并未感到烦躁,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他知道他们对他的关心,均是因为于池倾尚还在意着他——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nbsp;nbsp;nbsp;nbsp;他曾受过很多伤,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伤势,是在谢家时,被唐梨责打发泄而落下。他性子敏感多虑,一早便明白替他治疗这种伤势,是谢家医师最不愿意接的活——想来也是,被卷入谢家这般人情纷争,任哪个下属都该是战战兢兢的。
nbsp;nbsp;nbsp;nbsp;因此,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谢家那些医师替他治了伤便走,不多听一句,也不多说半个字。
nbsp;nbsp;nbsp;nbsp;和如今他在妖族的待遇,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在这里也留不了太久了。谢衡玉垂着眸,在心里反
nbsp;nbsp;nbsp;nbsp;复告诫自己,他千万千万不能再沉溺进去,不能再将眼前这些温暖当做理所当然。
nbsp;nbsp;nbsp;nbsp;归根究底,妖族的这些好意,跟池倾曾经给他的甜言蜜语一样,都是裹着糖霜的刀子,若当真了,终有一日真会将他刺伤——因这些本就不是给他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谢公子,谢公子?您怎么在憋气?要正常呼吸,我在给您诊脉呢。”
nbsp;nbsp;nbsp;nbsp;恍惚之中,谢衡玉的思绪被一位医师诧异的声音唤回,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不知为何,连呼吸都滞住,神魂出窍,行尸走肉般地被按在了座上诊脉。
nbsp;nbsp;nbsp;nbsp;池倾凑在他身旁,听医师这样说话,望向谢衡玉的眼神越发忧虑起来。她咬了咬牙,先看了看医师诊脉时的脸色,又望向谢衡玉袖底血肉模糊的伤口,视线最后划过男人有些失神的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少顷,谢衡玉余光瞟见池倾沉着脸,独自朝医馆外走去。
nbsp;nbsp;nbsp;nbsp;他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在此刻默不作声地撇下自己,目光挣扎着,最终落在自己的小臂的伤口处,顿住,染上一线难言的苦楚。
nbsp;nbsp;nbsp;nbsp;心是她狠,可说到底,能这样轻松地抽身离去,还是因为不在乎他吧。
nbsp;nbsp;nbsp;nbsp;“谢公子受尸火烧伤,已是难愈,伤势未得及时处理,又被魔气侵袭浸染,更是雪上加霜。”谢衡玉心神不定之际,诊脉的医师已连换了三四人有余,大家会诊商议后,斟酌用词的断言,依旧不太乐观。
nbsp;nbsp;nbsp;nbsp;他转回眸,平静而疲惫地开口:“我已料到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