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说到底,她如今只是一个自出生就没有见过太阳的少女啊。
nbsp;nbsp;nbsp;nbsp;她走到山洞口,隐约看到有光透进来,心跳在逐渐加速,她感到搀扶着她的龙族生出了相似的激荡之情。
nbsp;nbsp;nbsp;nbsp;可是……不对啊。
nbsp;nbsp;nbsp;nbsp;阳光怎可能照入这么深的海底?但,若不是阳光,那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天耀忍着疼痛,奋力朝洞外而去,霍然之间,有光照入她的眼睛,但那光芒的源头并非太阳,那光线也没有记忆中刺眼,而是一种很柔和的,无处不在的……
nbsp;nbsp;nbsp;nbsp;天耀看到了一棵树,一棵自海底深处长起来的,几乎延伸到没有尽头的树。
nbsp;nbsp;nbsp;nbsp;那棵树灵气馥郁,树上有无数发着光的银叶子。
nbsp;nbsp;nbsp;nbsp;天耀并不知道,那是池倾的原身本相。
nbsp;nbsp;nbsp;nbsp;她原本,一直将它养在花别塔的密室中。
nbsp;nbsp;nbsp;nbsp;“她疯了。”一模一样的念头,同时在医尊与来炆的脑海中浮现。
nbsp;nbsp;nbsp;nbsp;自从确定了这棵树的来源后,来炆脸色就变得非常差,他是烁炎最亲近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池倾的本相,却也听烁炎大概描述过。
nbsp;nbsp;nbsp;nbsp;草木妖和普通的妖族不同,妖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后,草木妖需要靠原身本相来汲取大地的灵力哺育自身,因此池倾的人身和本相一直以来都是分开的。
nbsp;nbsp;nbsp;nbsp;可现在,她把自己种在了毫无灵力的十方海底。
nbsp;nbsp;nbsp;nbsp;没有灵力可以汲取,甚至还要靠自己来哺育整个龙族——这和天耀用自己的龙骨竭泽而渔,有何区别?
nbsp;nbsp;nbsp;nbsp;来炆脸色铁青地拉着医尊朝海面飞身而去,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知烁炎,这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计划——池倾究竟想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她,好像是不想活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花别塔密室,池倾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全身颤抖着,仿佛刚从冰冷荒芜的海底脱困。
nbsp;nbsp;nbsp;nbsp;睁眼的瞬间,她的目光几乎是茫然而畏缩的,她坐在桌案前,视线颤抖着落在自己的双手。
nbsp;nbsp;nbsp;nbsp;几息后,她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缓缓翻过手,掌心朝上。
nbsp;nbsp;nbsp;nbsp;微弱的妖力一闪而过。
nbsp;nbsp;nbsp;nbsp;一朵形状雍容,色泽璀璨的花朵虚影,自她手中逐渐凝结。
nbsp;nbsp;nbsp;nbsp;她屏气凝神,怔怔望着它,良久,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她没有赌错。池倾心想。她炼出了第二朵长命花。
nbsp;nbsp;nbsp;nbsp;是给谢衡玉的。
nbsp;nbsp;nbsp;nbsp;第126章第126章“七年了,你真的没有想过……
nbsp;nbsp;nbsp;nbsp;暗红色的妖力将长命花层层包裹,直至池倾将其完整地收入了储物链才终于暗淡下来。她坐在桌前,脸色有点苍白,缓了很久,才生出些重返人世的实感。
nbsp;nbsp;nbsp;nbsp;池倾抬眸望向眼前空空荡荡的密室——失去了那棵巨大的银叶子树,密室显得更加宽阔空洞,除了她身前这一方小小的桌案,再也没有其他陈设。
nbsp;nbsp;nbsp;nbsp;虽然早就知道医尊已将自己的原身幼苗带入十方海扎根,并且只要她一闭眼,就能感受到海底那种荒凉冰冷的气息,但池倾面对眼前这家徒四壁的花房密室,还是有些不习惯。
nbsp;nbsp;nbsp;nbsp;这地方本就非常封闭,加上她闭关太久,整个人长期陷在一种微妙的神识空间,对于外界的感知非常微弱。她根据自己培育出的各种幼苗的生长情况,大致推测了一个时间,但这这段时间的区间跨度非常大,可以说很不准确。
nbsp;nbsp;nbsp;nbsp;她不敢确定在自己闭关的这段时间,外界是否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朵长命花,还有没有机会送到谢衡玉手上。
nbsp;nbsp;nbsp;nbsp;池倾慢吞吞地站起身,按理说闭关这么长时间,再次醒来,她即便没有妖力大增,至少体质也该比闭关前好上许多,可是她此刻却觉得全身无力,每分每秒都有大量的灵力从身体中流逝,整个人像是一口无法被填满的枯井。
nbsp;nbsp;nbsp;nbsp;她撑着暗道的石壁缓步朝外走去,密室的门在她离开后重新与壁画融为一体。那墙上的花绘灿烂繁盛,像是嵌入了一整个春天,但原本繁花似锦的花室内,此刻却杂草蔓生,凌乱不堪。
nbsp;nbsp;nbsp;nbsp;池倾的视线暗了暗,抬手轻轻拂过一个布满枯草的花坛,她没有使用妖力,那有些粗糙的叶片划过她的掌心,在她指尖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nbsp;nbsp;nbsp;nbsp;池倾的脚步顿了顿,并没有移开手,反而任凭血滴从伤口渗出,轻轻滴入花坛中。
nbsp;nbsp;nbsp;nbsp;她耐心等了片刻,花坛毫无起色。
nbsp;nbsp;nbsp;nbsp;池倾这才攥了攥拳,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缓缓走出了花房结界。
nbsp;nbsp;nbsp;nbsp;与结界内不同,花别塔的装饰依旧是池倾最熟悉的模样。殿内非常洁净,台阶上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只是原先那挥之不散的花香略淡了一些,池倾并没有察觉到。
nbsp;nbsp;nbsp;nbsp;她内心因此稍稍放松了些,
nbsp;nbsp;nbsp;nbsp;扶着扶手一点点往楼梯下走,忽然,大殿一层的宫门仿佛被谁推开,阳光和寒气从缝隙中钻进来,与之一同而入的,是一只脖子上绑着雪白蝴蝶结的小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