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阮鸢的动作有些颤抖,目光有些恐惧地往暖池中看去……
nbsp;nbsp;nbsp;nbsp;突然,一只手搭上了阮鸢的手腕。
nbsp;nbsp;nbsp;nbsp;阮鸢僵住了,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池倾精疲力尽的声音虚弱地传来。
nbsp;nbsp;nbsp;nbsp;“……”阮鸢松了一口气,看着池倾搭在她腕上的手,许久才慢慢缓过来,“你的脖子上有吻痕。”
nbsp;nbsp;nbsp;nbsp;池倾也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梦中那个发麻的触感,究竟是谢衡玉做了什么。
nbsp;nbsp;nbsp;nbsp;可那毕竟是一个梦,为何会真的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nbsp;nbsp;nbsp;nbsp;一阵夜风吹来,池倾莫名也有些慎得慌,直觉告诉她,谢衡玉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尤其是他在她梦中前后不一的反应——谢衡玉会不会是被魔族的什么邪祟侵扰了?
nbsp;nbsp;nbsp;nbsp;阮鸢见池倾没有反应,料想她还没有从溺水中回过神,便强行振作了一下,安慰道:“圣主不要担心,我这就派人来搜查一下这口药泉。”
nbsp;nbsp;nbsp;nbsp;池倾莫名其妙地溺水,身上又多了这种印记,阮鸢只觉得是水中多出了些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可池倾听了她这话,仿佛没什么反应一样,也不说好,也不拒绝,良久之后,才自言自语般小声道:“收拾一下……”
nbsp;nbsp;nbsp;nbsp;阮鸢怔了怔,附耳凑近,只听池倾道:“我要去谢家。”
nbsp;nbsp;nbsp;nbsp;第128章第128章“她来天都了。”……
nbsp;nbsp;nbsp;nbsp;“戈壁州有一队飞马过境,瞧着是往天都的方向而来。”
nbsp;nbsp;nbsp;nbsp;自人族摸索出修仙长生之道后,皇权的概念便在漫长的时间中逐步消解。如今的修仙界是由一支支世家大族掌权的世界,而每一支古老血脉的起源都可以追溯至人族历史最古老的年代。
nbsp;nbsp;nbsp;nbsp;在那时,这些家族中人或被称之为“巫”,或被称之为“侠”,他们掌握着超乎常人的力量,却也忧虑着怀璧其罪,只可隐秘地行走于世间。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因为这种古老的避世传承,即便如今的人族王庭分崩,术士当道,曾经的国都更名“天都”,成为了极大世家盘踞的所在。但事实上,大部分世家的核心据点,却仍与公仪家类似——看似将门面建在天都,私下却动用大阵,依旧将各家内门安在家族起源之地。
nbsp;nbsp;nbsp;nbsp;诸如公仪家真正所处的南疆古寨。
nbsp;nbsp;nbsp;nbsp;但在各世家大族之中,却有个例外,那便是天都谢家。
nbsp;nbsp;nbsp;nbsp;当今这世道,树大招风的忧虑人人都有,韬光养晦的道理自也不必多言,狡兔尚有三窟,罔论这些传承千年的家族?
nbsp;nbsp;nbsp;nbsp;说实在话,若非各家早有约定,必须建立据点镇守天都,应当没多少人愿意在这么个引人侧目的地界招摇过市。
nbsp;nbsp;nbsp;nbsp;谢家……谢家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个真正的庞然巨物,没人说得清楚谢家在天都盘踞了多久,只知道,早在天都还是人族王都之时,谢家便已经扎根此地,不论昔年朝代如何更迭,沧海桑田之变,谢家永远是离皇权最近的那个姓氏。
nbsp;nbsp;nbsp;nbsp;这个家族的根须遍布扎根于人族最古老繁华的城市,几乎与它融为一体,到最后,即便王庭支离,皇权倾覆,多少高门跌落,只有谢家仍然屹立不倒。
nbsp;nbsp;nbsp;nbsp;没人知道谢家是怎么做到的,许多难以理喻之事说到最后,只能用“气运”二字解答。
nbsp;nbsp;nbsp;nbsp;谢家的气运是真的好,每逢困厄,却总能诞生一个力挽狂澜的天才,不旦止住了谢家肉眼可见的颓势,甚至还能架着整个家族重新扶摇直上。
nbsp;nbsp;nbsp;nbsp;众人眼红地瞧着,等到了谢渭这辈,这庞然巨物总算迎来了人才凋敝的迹象——身为家主独子的谢衡瑾早夭,家主夫人此后多年也再无所出。
nbsp;nbsp;nbsp;nbsp;人人都说谢家快到了头,谁知人家随手一指领养回来的小孩,竟也承续了这莫名其妙的气运。
nbsp;nbsp;nbsp;nbsp;那个和谢家毫无血缘的小孩,竟然也是个天才。
nbsp;nbsp;nbsp;nbsp;此刻唐呈坐在谢家的庭院中,向眼前那人人称道的谢家家主告知了一只妖的动向。那是一段几乎尘封的旧事,无人知道七年前这位年轻的家主在妖域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伤了一双眼,满身落魄地返回修仙界,像是受了什么身心俱残的打击。
nbsp;nbsp;nbsp;nbsp;唐呈观察着谢衡玉疏淡到毫无波澜的脸。七年过去了,他的眼睛俨然没有康复的希望,这对于剑修来讲是重创,不仅是伤身,更是伤心,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能重新站起来。
nbsp;nbsp;nbsp;nbsp;唐呈将谢衡玉点滴的改变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理解谢衡玉的变化,可蓦然回首,他竟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曾经那个在白马盟中温柔和煦得像个教书先生的青年,真的已经渐渐淡在记忆中了。
nbsp;nbsp;nbsp;nbsp;时至深秋,谢家的庭院水榭是江南园林那种舒雅精致的样式,谢衡玉并没有用灵力维持池中的花木,此刻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萧瑟枯黄的残荷,安静到有些凄凉。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听了唐呈的话,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他抬手给唐呈斟茶,淡淡问:“你想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唐呈道:“她若来找你,你待如何?”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笑了,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凉飕飕的讽意,叫唐呈品出几分刻薄的意味来。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道:“我能如何?”
nbsp;nbsp;nbsp;nbsp;这并不是一个积极的回答,唐呈立刻意识到谢衡玉不愿与他谈及这个话题,可他并没有作罢,又道:“当日你将朗山留在身边,不就是为了逼她来此?等了那么多年,你究竟想要什么?”
nbsp;nbsp;nbsp;nbsp;谢衡玉低着头,他没有回答,对唐呈的疑问仿佛置若罔闻,这些年里,他性子越发孤冷,即便是曾经最亲近的挚友,也不再猜得透他的心思。
nbsp;nbsp;nbsp;nbsp;唐呈看着谢衡玉白绸遮挡下露出的小半张脸,忽然想起不久前沈岑问自己的那句话——“你觉得谢衡玉变成如今这样,究竟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