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第41章41一出戏。
nbsp;nbsp;nbsp;nbsp;这日午后突然回暖，天高云淡，若忽略院里光秃秃的枝丫和满地落叶，阳光暖和明媚，不像是快入冬的天。
nbsp;nbsp;nbsp;nbsp;长公主府后院堆杂物的柴房旁的方寸之地，乌泱泱围了一圈人。
nbsp;nbsp;nbsp;nbsp;“奴婢前几日收拾东西时还疑惑少了两件旧衣不知道放到哪里了，原来是给它偷去做窝了。一，二，三……它肚子底下好像还藏着一只，一共六只，好大一家子。”
nbsp;nbsp;nbsp;nbsp;“只是这家子怎么长得不像，什么样的都有？那两只长毛猫儿瞧着有些像公主身边的雪团，这爹娘一个是白猫，一个是黄白的，底下那只纯黑的乌云豹又是哪来的？”
nbsp;nbsp;nbsp;nbsp;小丫鬟们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还都是半大的孩子呢。冯妙瑜笑笑。府里两只狸奴，这段时间总不见衔蝉的踪影，本以为它是溜出去玩了，没想到是在府里的角落里偷偷安了家。
nbsp;nbsp;nbsp;nbsp;小猫们嘤嘤叫着，窝在边角晒太阳的衔蝉突然动了动眼皮起身，叼起身下拱来拱去的小猫走到冯妙瑜跟前，把小猫崽扔在冯妙瑜伸出来的手心里，屈尊纡贵地扬扬下巴。
nbsp;nbsp;nbsp;nbsp;“这猫儿成精了，还知道躲懒，找人帮它带孩子呢。”榴红捂脸笑着说。
nbsp;nbsp;nbsp;nbsp;不到一个月大的猫崽还没人手掌大，软乎乎一团四处乱扒拉着，实在太小了，冯妙瑜轻轻抚过它细细的脊背，生怕力气大了弄疼它。
nbsp;nbsp;nbsp;nbsp;榴红凑近也想伸手摸摸，衔蝉却扭头冲她咧牙警告，榴红只得悻悻收了手。
nbsp;nbsp;nbsp;nbsp;“真是成精了，还挑人呢。”
nbsp;nbsp;nbsp;nbsp;做娘的衔蝉想偷个闲，可那黄白相间的小猫却不依，嘤嘤叫着从冯妙瑜手上爬下来，跌跌撞撞又缩到衔蝉身子底下，不见了踪影。
nbsp;nbsp;nbsp;nbsp;“小白跑掉啦！”一片失望声。
nbsp;nbsp;nbsp;nbsp;这时，翠珠进了后院，手里拿着一封信。冯妙瑜之前特地交代了，收到冯妙瑶的信要第一时间拿给她看。
nbsp;nbsp;nbsp;nbsp;“小白猫成精变了人，这不又从另一头给过来了。”
nbsp;nbsp;nbsp;nbsp;翠珠今日正好穿着件杏子黄的长袄，臂间搭了浓白的披帛，和方才那小白猫一个颜色，榴红就调侃道。她抓住翠珠的披帛摇晃，“既化了人形，翠珠姐姐这猫尾巴可要藏好了，不要叫人发觉了才是。”
nbsp;nbsp;nbsp;nbsp;不明所以的小丫鬟们噗嗤嗤地笑。翠珠却觉得榴红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她向来都是低她一头的，今个怎么突然反了天，还敢拿她开玩笑……但她这几日确实心虚，只没好气扯过自己的披帛。
nbsp;nbsp;nbsp;nbsp;“什么成精不成精的，不像话，公主还在这里呢你就带头说胡话。”翠珠训斥道。
nbsp;nbsp;nbsp;nbsp;“姐姐教训的是。”
nbsp;nbsp;nbsp;nbsp;榴红从未如此恭谦过，翠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心里更烦，她越过榴红将信给了冯妙瑜。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看了信，久久没有说话。
nbsp;nbsp;nbsp;nbsp;谢随散衙回家后冯妙瑜还在翻来覆去看那封信，谢随换了便服，问道：“这是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是好事。”冯妙瑜把信原样折好收起来，却忍不住轻轻叹息，“我的五皇妹你还记得吧？如今我竟也是做姨母的人了。是个男孩。”
nbsp;nbsp;nbsp;nbsp;“记得。这是好事，何必叹气？”谢随说。
nbsp;nbsp;nbsp;nbsp;“是啊。”
nbsp;nbsp;nbsp;nbsp;可在她眼里妙瑶还是个孩子呢。蛮地风土习俗不同于中原，诸部族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却各有心思，政局错综复杂。若是个没有继承权的女孩倒还好，男孩……日后不管冯妙瑶愿意与否，少不了要在血雨腥风里闯荡。
nbsp;nbsp;nbsp;nbsp;不过无论是外甥外甥女，冯妙瑜心里都有淡淡的失落。有了这个孩子后，妙瑶是坐稳了王妃的位子。这是好事。但好像从此以后，她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都与这片中原大地再无干系，她的命运将完完全全系在那片土地之上，要与那片土地同呼吸，共进退了。
nbsp;nbsp;nbsp;nbsp;“本来就离得很远，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十天半个月。如今感觉离得更远了，有种骑再快的马也够不到她了。我有这种感觉。”
nbsp;nbsp;nbsp;nbsp;谢随取了她的斗篷过来，一圈绵绵白白的兔绒围着她的脖子，“别乱想了，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nbsp;nbsp;nbsp;nbsp;以他和巫阳的关系，带她去探望冯妙瑶和她的小外甥并非难事……就等事成后，一切都安顿下好之时吧。谢随想着，伸手帮她系上了斗篷带子，“该去吃晚膳了。”
nbsp;nbsp;nbsp;nbsp;他牵着冯妙瑜的手，两人一起，并肩出了屋。
nbsp;nbsp;nbsp;nbsp;不管怎么说，妙瑶喜得一子，冯妙瑜这个做姐姐的都得表示一二。第二天一早，谢随上衙去了，冯妙瑜坐在椅子上喝茶，又开始为送什么给妙瑶和小外甥而头疼。
nbsp;nbsp;nbsp;nbsp;榴红添了热茶。
nbsp;nbsp;nbsp;nbsp;“小孩的话，除了常送的长命锁，对镯，再送些新制的被褥衣裳过去如何，这些都是送过去就能用上的。”
nbsp;nbsp;nbsp;nbsp;“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小家子气。你以为谁都和你家里面一样——送被褥，衣裳？人家王妃缺这些。”翠珠抱着两盆开得正好的菊花进来，正好听见榴红的话，反唇相讥。
nbsp;nbsp;nbsp;nbsp;“公主送的东西，就是娘家人送的东西，那和王妃手底下人做的东西那能一样？”榴红说，“何况奴婢听说蛮地那里荒凉的很，养不出蚕，织不出好料子也就罢了。连好的绣娘都没几个，那针线做的粗拉拉的——”
nbsp;nbsp;nbsp;nbsp;“别说小孩皮肤娇嫩，就是成人，天天穿盖那样的东西，皮肤都给磨坏了。”
nbsp;nbsp;nbsp;nbsp;送这些倒也是个办法，只是冯妙瑜心里还有顾虑。
nbsp;nbsp;nbsp;nbsp;“听说小孩长得快，等做好送过去会不会就用不上了？”冯妙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