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光天化日之下,几个大活人毫无征兆的人间蒸发,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人心惶惶。
nbsp;nbsp;nbsp;nbsp;不过这几人毕竟都是外乡人,在京兆府几次大范围搜查无果后,这件事也就被人遗忘在了脑后。
nbsp;nbsp;nbsp;nbsp;诚若赵岳所言不假,这件事上京兆府贼喊捉贼,当然不可能找到人。
nbsp;nbsp;nbsp;nbsp;侍女捧着纸笔和印泥过来了,冯妙瑜示意她将东西放在赵岳面前。
nbsp;nbsp;nbsp;nbsp;虽然说都是世家,但世家间对下的态度却有天壤之别。有宽仁和善的,也有不把人当人看的。对后者而言,奴婢部曲的寒门的区别,不过是前者有罪报了官府既可打死,后者过失致伤了死了要赎铜折罪,出不出钱罢了。
nbsp;nbsp;nbsp;nbsp;但堂堂一位亲王为了一己私欲谋杀一位寒门官员。事关天家尊严,亲缘上冯妙瑜是他的小辈,没有资历管这事。可这件事若不小心传出去了又难免激化寒门和世家矛盾,动摇朝纲。
nbsp;nbsp;nbsp;nbsp;无论如何,这事冯妙瑜不敢做主,想想也只能尽快告诉父皇由他定夺。
nbsp;nbsp;nbsp;nbsp;“既然赵公子所言非虚,那就请公子写一份陈情书,你将方才对我说的那些一一写在上面,最后签字画押。”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顿了一下,又提醒道:“这份陈情书会直接交由圣上亲阅,所以下笔务必慎重,一个虚的字都不能有。否则,到时第一个掉脑袋的会是你自己,甚至有可能牵连到你的家里人。”
nbsp;nbsp;nbsp;nbsp;一位亲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弹劾的。
nbsp;nbsp;nbsp;nbsp;“草民省得。”赵岳挽袖提笔。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起身出了厢房,阿玉那边也结束了,白去华的那份陈情书递到冯妙瑜的手里,和赵岳所言大差不差,只不过写的更加隐晦些。
nbsp;nbsp;nbsp;nbsp;“让两位公子这段时间就先在问梅阁中住下,你叫人守在院门口,凡是送进去的东西,不论是吃的,用的,都必须检查无误才能送进去。他们若要见什么人,送信出去也必须先汇报与我再说。”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捏着两张薄纸,交待完阿玉她便回屋更衣。
nbsp;nbsp;nbsp;nbsp;火烛跳动着,谢随也还没睡。他正靠在窗边翻书看,见冯妙瑜匆匆进来换衣裳,他抬起头不经意似的问:“这么晚了公主还要出门?”
nbsp;nbsp;nbsp;nbsp;“你先睡吧。我有急事需要入宫一趟。”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强打精神答道,眼角余光瞥见谢随伸手准备拿起那份陈情书,连忙说:“你别看。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你不要看的好。”
nbsp;nbsp;nbsp;nbsp;“好。”
nbsp;nbsp;nbsp;nbsp;谢随见她强忍着倦意整理衣带,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默了一会,垂眸道:“明天早上再去不行吗?夜半突然入宫觐见,明天一早恐怕会招来非议。”
nbsp;nbsp;nbsp;nbsp;这时有人匆匆进来回禀马车已备好,阿玉和榴红服侍着冯妙瑜系好了襦裙,冯妙瑜走过来拿起了那份陈情书。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但这件事上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反正我最近晚上睡也睡不好,”冯妙瑜说着笑了笑,“倒不如早些把事情告诉父皇,烫手山芋交给他,让他头疼去。”
nbsp;nbsp;nbsp;nbsp;谢随就没再说什么了。他披了外衣,和榴红一起送冯妙瑜和阿玉出府。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前脚刚刚离开,榴红都准备下去歇着了,谢随却突然叫住她。
nbsp;nbsp;nbsp;nbsp;“姑爷有什么事吩咐?”榴红停步问。
nbsp;nbsp;nbsp;nbsp;“我突然想起来一桩事情。你替我去开明坊的博古斋取件东西,”谢随说,“是我之前在他们掌柜那请的几卷古籍。我和他们掌柜说好了,你去了报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开明坊的博古斋?都到这个时辰了,人家会不会已经打烊了——要不奴婢明天一早替您去取吧?”榴红微微蹙眉,提了个折中的法子。
nbsp;nbsp;nbsp;nbsp;“他们掌柜吃住都在哪里,就算打烊了也有人在店里。那几卷古籍我有急用,明天早上再去取就迟了。劳烦。”谢随说。
nbsp;nbsp;nbsp;nbsp;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的行动比他预计的要快得多,既如此,那他的计划也必须要提前了。取古籍是他和夏宵事先前约好
nbsp;nbsp;nbsp;nbsp;的暗语,代表公主府这边进展顺利,让他即刻着手进行下一步。
nbsp;nbsp;nbsp;nbsp;“那,奴婢这就出门。”
nbsp;nbsp;nbsp;nbsp;榴红有些不情愿,但整个长公主府里除了公主就属谢随地位最高。谢随坚持,她一介下人,就算不愿意她也只能应下照办。
nbsp;nbsp;nbsp;nbsp;马车抵达皇城已近子时,整座太极宫一片寂然。冯妙瑜喝了两杯茶冯重明才姗姗来迟,脸色非常难看。
nbsp;nbsp;nbsp;nbsp;“大半夜的,你找朕何事?”冯重明不耐烦道。
nbsp;nbsp;nbsp;nbsp;纵使知道冯妙瑜半夜匆忙入宫肯定是有要紧事,但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巫山云雨到一半被叫起来,不得不离开宠妃温暖的床榻间也实在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冯妙瑜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
nbsp;nbsp;nbsp;nbsp;她先如实说了她和阿玉之前碰到献亲王府中之人当街耍横,两人被关进京兆府大牢之事,然后又将今晚的所见所闻一一和盘托出,陈情书和木牌由刘公公捧到了冯重明手边。
nbsp;nbsp;nbsp;nbsp;冯重明看过后抬头睨了她一眼,淡淡问:“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nbsp;nbsp;nbsp;nbsp;“除了儿臣以外,目前只有书写陈情书的两人知晓。这两人现在在儿臣府中,儿臣已经命人将他们两人看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