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你不怪我吗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标记的,我让你变得这么虚弱,你发烧了,雌父,我应该保护好你,我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奉行诺言,我总是让你受伤”
nbsp;nbsp;nbsp;nbsp;雄虫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憋回去一个哭音,明明已经是成年虫模样的修长手指却还想像幼崽时期一样,握成拳紧紧攥住了埃德温身前的布料。他几乎茫然僵硬地靠在埃德温怀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古怪的梦,梦里埃德温仍然愿意触碰他,梦里埃德温对他毫无隔阂,梦里——一切意外从未发生。
nbsp;nbsp;nbsp;nbsp;“我不怪你,少雄主,我怎么能怪你?”雌虫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捱过一阵眩晕,固执地重复道:
nbsp;nbsp;nbsp;nbsp;“不要对我道歉,少雄主,你永远、永远都不需要对我道歉。先前我的精神海太破碎,我听不清你说的话,你一直在道歉,觉得这是你的错吗?”
nbsp;nbsp;nbsp;nbsp;雌虫有些犹豫,但还是用一只手轻轻抚过雄虫的发顶:
nbsp;nbsp;nbsp;nbsp;“那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我现在也没有事,我张开了翅翼,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我经历过的事只会让我变得更强,你,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nbsp;nbsp;nbsp;nbsp;塞拉的心在慌乱中重新找回了跳动的频率,一股暖流在他的胸口和眼眶汇集,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落在埃德温胸口的布料上,暖意熏得雄虫双颊升温:
nbsp;nbsp;nbsp;nbsp;“真的没事吗?你刚才吓坏我了,雌父,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要发热。”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的目光无限柔软下来,他怎么不知道?在他缠绵床榻,浑浑噩噩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虫崽几乎都清醒地度过,清醒地体会着埃德温的虚弱和病痛,被自己的无能为力谴责。他的虫崽将一切不幸都归结到他自己身上,而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只后悔他没有更早地告诉虫崽这一点,没有更早地告诉虫崽,他——爱他。用虫崽的话来说,埃德温对他的爱,不是什么稀有的神力,不是奇迹的土壤,却是让埃德温坚持活下去的简单的理由。
nbsp;nbsp;nbsp;nbsp;“真的,我保证。”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轻轻说。其实他的身体仍然感觉很古怪,酥麻的感觉在他的腹部翻腾,他对此感到极为陌生,直到被塞拉愧疚恐惧的情绪打断了埃德温的不适,他仍能感觉到诡异的热度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但是却重新恢复了理智和自控。
nbsp;nbsp;nbsp;nbsp;他怀里的塞拉轻轻捏了捏手指,并不完全相信埃德温的话。他知道方才埃德温一定感觉极端不适,才发出喘息,而按照埃德温原本的性格,激光剑穿透胸口都未必让他闷哼一声。
nbsp;nbsp;nbsp;nbsp;塞拉的注意力艰难地从埃德温起伏温热的胸口上拔开,想要搞清楚埃德温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此刻他的手环发出一声脆响,克里森的语音消息提示传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标准雌虫发情期的身体数据,无病症显示。下次,请公爵冕下把卧房情趣留在我们工作之外,谢谢。”
nbsp;nbsp;nbsp;nbsp;第60章第60章可以抱抱吗,雌父?……
nbsp;nbsp;nbsp;nbsp;克里森冷淡中带着轻微戏谑的声音消散在空间里,一时间,卧房内落针可闻,而塞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炸成了烟花,头一次失去了任何章程。
nbsp;nbsp;nbsp;nbsp;他的脸仍然半靠在埃德温的胸口处,而他甚至感受不到埃德温的呼吸起伏,而他自己也屏住了呼吸,耳朵发烫,嗫嚅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生怕刺激了怀抱着他的雌虫:
nbsp;nbsp;nbsp;nbsp;“雌父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环抱着他的手臂骤然松开,雌虫向后与雄虫拉开距离,垂下的脸背着光,被垂下的墨发盖住,他声音紧绷着:
nbsp;nbsp;nbsp;nbsp;“抱歉”
nbsp;nbsp;nbsp;nbsp;埃德温的身体都在不可置信和尴尬中发抖,让他在说完两个字后,就立刻切断了自己的声音。他从未想象过被自己的身体如此背叛,就如同他从未认真想想过自己会被一个雄虫彻底标记,并且对这个雄虫有着不可割舍的感情。
nbsp;nbsp;nbsp;nbsp;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nbsp;nbsp;nbsp;nbsp;对着自己的虫崽他看着自己虫崽的身体,陷入那种陌生、无耻又无法自拔的情热,他在其中沉沦,让他的虫崽担忧,让这肮脏的反应用最不得体的样子被曝光在他的虫崽眼里。
nbsp;nbsp;nbsp;nbsp;他到底在做什么?什么样的雌父会做这种事?什么样的雌父会对自己的虫崽发情,会这样无耻和下作?他刚对虫崽承诺着爱和守护,他的身体却做出这种肮脏的反应,他怎么还有脸面面对自己的虫崽?
nbsp;nbsp;nbsp;nbsp;虫族的世界里,其实没有太多羞耻,但是埃德温却难逃羞耻感的围捕——他觊觎自己的雄子,这个无数次叫他雌父,无数次纯真的拥抱他,又无数次将他从深渊之中拉出来的幼崽。
nbsp;nbsp;nbsp;nbsp;只因为他的幼崽成了成年虫的模样,只因为他们之间有一次意外的标记,他就对他纯净的虫崽产生了这么肮脏的念头,他甚至——他怎么能?
nbsp;nbsp;nbsp;nbsp;近乎痛苦的羞耻感伴随着雌虫下腹越发迫近的抽痛,逼得埃德温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做出了一个近乎逃避的动作。他不能相信自己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那是他的虫崽啊!
nbsp;nbsp;nbsp;nbsp;即使他有再多理由,即使他的身体背叛了他,他也不应该这么做!他那么爱他的虫崽,可是却用这种方式亵渎这种爱,他怎么——这是背德!
nbsp;nbsp;nbsp;nbsp;黑发雌虫像畏寒似的微微发抖,塞拉这时候却没有什么驳杂的心思——即便他承认,在听到埃德温发情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飘过一丝近乎欣喜的念头,不只是因为埃德温的身体没有再出现状况,更是因为,这或许表明埃德温对他也是有一丝欲望的,或许即便埃德温的脑子里他永远都是虫崽,埃德温的心或许对他产生了一点别样的心思,而埃德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nbsp;nbsp;nbsp;nbsp;可是在埃德温缩回角落,用逃避的动作蒙住面容时,塞拉心里就只剩下心疼的念头了——他知道他的雌父并不是耻于面对尴尬或者错误的虫,甚至埃德温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低于普通地球人的社会化程度,具体表现在于他对自己的情绪、目的都很坦诚,他从不逃避。
nbsp;nbsp;nbsp;nbsp;是的,埃德温会在强权的压迫下戴上一层无动于衷,岿然不动的面具,但是他的情绪是真实的,他对情感的理解无限接近于一张白纸,而塞拉则是将他的白纸涂抹的虫。
nbsp;nbsp;nbsp;nbsp;而今,埃德温则在塞拉面前因为他自己无法避免的身体反应而逃避,这不仅不像他,更是发生在他刚刚与塞拉敞开心扉,在他刚对塞拉承诺了没有条件的爱之后。塞拉可以想象这场身体上的小意外对他的伤害有多大,这让他的心有软又疼:
nbsp;nbsp;nbsp;nbsp;“雌父,听我说,刚才是克里森他说错话了。”
nbsp;nbsp;nbsp;nbsp;雄虫小心靠坐在医疗舱旁边,开始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调节手环的语音输出模式,又有点埋怨克里森过分直言直语的秉性。他把锅扣在克里森身上,没有半点负罪感,浑然忘了自己一口一个克里森博士时候的恭敬模样。
nbsp;nbsp;nbsp;nbsp;“我好喜欢雌父刚才说爱我我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以为雌父不想要我了”
nbsp;nbsp;nbsp;nbsp;雄虫的声音可怜巴巴,眼眶中藏着两包泪,神色像极了原先那个包子脸虫崽求抱抱的模样。塞拉做久了幼崽,多少对这个惹埃德温怜爱的表情驾轻就熟,可是原本放在虫崽胖乎乎的包子脸上软萌可爱的表情,落在少年雄虫英挺俊朗的脸上只显得含情脉脉,一点儿看不出是雄子对雌父的撒娇。
nbsp;nbsp;nbsp;nbsp;反而像极了少年炽热地在恋人窗下示爱。
nbsp;nbsp;nbsp;nbsp;而这显然不仅无法安慰黑发雌虫,只让雌虫更加沉默。埃德温此刻几乎背对着塞拉,而一向被他格外宠爱的精神触须,也被他轻轻推开,拒绝在了怀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