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等了一会儿,楼下没什么动静,江浔似乎真的是来睡觉的。
nbsp;nbsp;nbsp;nbsp;不管是主动护他还是对他撒娇,有时候他感觉,江浔和以前太不一样了,每次江浔展现出这不一样的一面,他就有些不知所措。
nbsp;nbsp;nbsp;nbsp;以前他要这要那,江浔虽然对他予取予求,但是不会有过多的关心,从来不和他撒娇服软。
nbsp;nbsp;nbsp;nbsp;他也习惯了,江浔就是这么个冷的性子。
nbsp;nbsp;nbsp;nbsp;现在江浔老上赶着他,反而让他不自在。
nbsp;nbsp;nbsp;nbsp;他对江浔,情绪越来越复杂,两个人之间越来越理不清楚。
nbsp;nbsp;nbsp;nbsp;理不清就先这样吧,谢景珩关了灯闭上眼,他今天有点累了,身体状态不太好,很快就睡过去。
nbsp;nbsp;nbsp;nbsp;梦里是十岁那年加州海滩,盛夏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在沙滩上赤脚奔跑,弯腰捡了一个彩色贝壳,想给爸爸和哥哥展示,转身看见爸爸和哥哥在遮阳伞的躺椅上,笑着看他。
nbsp;nbsp;nbsp;nbsp;“热不热,回来喝口椰子汁。”爸爸朝他招手。
nbsp;nbsp;nbsp;nbsp;“我们一会开车去看日落吧,预计今天有粉色晚霞哦。”谢承钧说。
nbsp;nbsp;nbsp;nbsp;他看着车窗外城市尽头连着粉紫色的海,金色柔光的夕阳摇晃,很安心,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再醒来,谢景珩发现自己坐在被撞击后的驾驶座里,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人,他看不清人脸,心里却知道自己要救他。
nbsp;nbsp;nbsp;nbsp;雨刮器还在疯狂摆动,雨水却穿过碎掉的挡风玻璃砸在两个人身上,混着血水。
nbsp;nbsp;nbsp;nbsp;他抹了把脸,奋力扒开车门找人求助,却一下子从车里跌下来,整个下半身都是血,怎么努力都一动不动。
nbsp;nbsp;nbsp;nbsp;他心里似有直觉,觉得警察就在前方不远,却看不见这边受伤的人,听不见他叫喊。
nbsp;nbsp;nbsp;nbsp;他想冲过去叫人,于是用双臂向前挪,柏油马路粗粝的石子划得身上生疼。
nbsp;nbsp;nbsp;nbsp;再一个瞬间,身后的汽车突然爆炸,热气把车体冲击撞上金属栏杆,金属变形的尖啸穿透梦境。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猛然睁开眼。
nbsp;nbsp;nbsp;nbsp;原来是梦。
nbsp;nbsp;nbsp;nbsp;他胸口不停起伏着,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在失去知觉的腰上悄然断掉。
nbsp;nbsp;nbsp;nbsp;剧痛却从腰椎一直持续到脚尖,叫嚣一般好像要把他整个下半身绞碎。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颤抖着翻身,在床头柜抽屉里摸出止痛药,抖着手抠出药片一把干吞下去。
nbsp;nbsp;nbsp;nbsp;之后就是静静等待药物起效。
nbsp;nbsp;nbsp;nbsp;口中尝到血腥味,他意识到下唇被自己咬出血了,后知后觉大概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止痛药却丝毫没有发挥作用。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把手指几乎掐进腿里,感知着好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nbsp;nbsp;nbsp;nbsp;“你看,没有感觉的,所以,别痛了……”他轻声对自己说。
nbsp;nbsp;nbsp;nbsp;明明都没有感觉了,却还是会神经痛,他想起复健医生说,“这不是你的神经在痛,是记忆在痛。”
nbsp;nbsp;nbsp;nbsp;他知道自己的心病。
nbsp;nbsp;nbsp;nbsp;以前哥哥保护他却死了,今天江浔也是这样护他。
nbsp;nbsp;nbsp;nbsp;伤的位置再偏一点,就是脖子和头了。
nbsp;nbsp;nbsp;nbsp;他后怕。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认命得伸手去够轮椅。
nbsp;nbsp;nbsp;nbsp;双手因为疼痛颤抖不已,腰也用不上劲儿,但他还是能把自己转移到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