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把轮椅停在他面前。
nbsp;nbsp;nbsp;nbsp;巷子里没有光亮,江浔的脸隐在暗处,没有悲伤或愤怒,只有一片空白。
nbsp;nbsp;nbsp;nbsp;但是谢景珩莫名得看出他周身的脆弱。
nbsp;nbsp;nbsp;nbsp;他早就知道江浔有个好赌成性的爸,赌输了就打人,这是他从江浔嘴里得到的唯一关于他过往的信息。
nbsp;nbsp;nbsp;nbsp;其余的他没问过,江浔自然也不会说。
nbsp;nbsp;nbsp;nbsp;江浔现在出人头地,他爸是来找他要钱吗,还是一直都在纠缠他?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是刚刚才意识到的,相处了快三年,他对江浔的了解却匮乏得可笑。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皱起眉,抓住江浔的手,这人的手竟然比他的手还凉,“解决完了,怎么不走?”
nbsp;nbsp;nbsp;nbsp;江浔好像看向他,目光却没有落点,状态明显有些异常。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捏了捏他的手,“先回家吧。”
nbsp;nbsp;nbsp;nbsp;江浔还是不说话,背却从墙上离开了,谢景珩默默打量了一圈,看他身上没什么伤,便牵着他走向巷子出口,江浔和他并排乖乖跟着,巷子口很远,却有光亮,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nbsp;nbsp;nbsp;nbsp;保镖把车停在路对面,他牵着江浔的手等红灯,江浔却好像看不见车一样径直向前走。
nbsp;nbsp;nbsp;nbsp;眼看着前方汽车飞驰而来,谢景珩感觉自己这辈子反应速度都没这么快过,左手盲摸着轮圈猛得放下手刹,另一只手用力拉住他,“江浔!”
nbsp;nbsp;nbsp;nbsp;江浔被他拉得踉跄着退了一步,堪堪擦身避开刚才的车。
nbsp;nbsp;nbsp;nbsp;他没力气没江浔大,半个身子还是废的,差点被江浔从轮椅上拽下来。
nbsp;nbsp;nbsp;nbsp;幸好这一惊吓,江浔好像回神儿了一样,从刚才的梦游般的状态里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松了口气,把手收回来撑着身子向后挪了点,一动腰背抽痛得更剧烈,出了一身冷汗。
nbsp;nbsp;nbsp;nbsp;江浔人发觉手被松开了才转过身,看得出人还懵着,但本能得扶住他,帮他把掉下踏板的腿捞上来。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顾不得身上疼,眼底都是后怕和不安,“你怎么回事?看不见面前有车吗?”
nbsp;nbsp;nbsp;nbsp;他第一次从江浔脸上看出茫然无措的情绪,江浔蹙起眉,张了几次口才出声,“我不记得了。”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心里的不安被放大,他没见过这种情况,但是江浔刚才的状态绝对不是简单的情绪不好,像是某种心理疾病,而江浔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问他:“以前有这样过吗?就是做了什么,但是完全不记得。”
nbsp;nbsp;nbsp;nbsp;江浔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有一两次。”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心情更沉了,想带江浔去看看心理医生,但是碍于现在的关系,不好开口,“先回去吧,上车,车在对面。”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坐了一天轮椅,腰背又被抻了一下,自己根本上不去车。
nbsp;nbsp;nbsp;nbsp;江浔抱他上去,却破天荒的没让他靠着坐,也没送他回家。
nbsp;nbsp;nbsp;nbsp;他报了一个地址,离锐新公司不远的小区,江浔让司机把他放在楼下,一个人进了楼门。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第一次觉得自己贱得慌,江浔管他他不愿意,不管他他还受不了。
nbsp;nbsp;nbsp;nbsp;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还是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金医生在临床和咨询心理学方面很有成就,他说,基本可以确定这种情况是“解离障碍。”
nbsp;nbsp;nbsp;nbsp;解离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是患者通过将自我和当下的现实切断来逃避痛苦的方式。一般是由于严重的心理创伤导致的,比如在童年时期严重的暴力欺凌、性虐待、战争或重大自然灾害。这种防御机制可以让人在心理上缺乏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屏蔽外在伤害和内心的痛苦而生存下去。
nbsp;nbsp;nbsp;nbsp;出现了解离症状的人,常常会在核心创伤被触发时发生解离。
nbsp;nbsp;nbsp;nbsp;解离是抑郁的最后一道屏障,而江浔这种,短时间内几乎完全失去对周围现实的感知,可能是中度甚至重度了。
nbsp;nbsp;nbsp;nbsp;最好的治疗方式是远离创伤,家人、朋友、宠物多陪伴,多肢体接触,用真实的触觉拉住情绪。
nbsp;nbsp;nbsp;nbsp;谢景珩盯着金医生发过来的一大段大段的语音条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