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江南雾气浓重，主控大厦外道路湿滑，街面行人不多。
灰域系统在全球直播后迎来自成立以来反馈数据量最大的一轮社会交互。
来自五十七个国家，三百二十六个区域性平台，共计接收到超过四亿条用户行为侧信号。
这些信号并非技术数据，而是情绪响应、结构体验、制度建议、以及最关键的一项——系统边界反向设想。
人类第一次大规模提出一个系统该“做到哪里为止”。
秦川坐在主控台后层议事厅，看着那份由全球联合信任事务组提交的建议草案。
草案中写了三点：
一，系统可评分，但必须解释其可撤回逻辑；
二，系统可结构社会，但必须保留人类自身构建结构的权利；
三，系统不可代言情绪，不可模拟情绪，仅可识别行为影响情绪的路径变量。
这不是制约，而是协约。
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社会对系统行为提出的结构输入”。
也是灰域系统正式进入人类制度架构共建阶段的开始。
秦川静静看完全部三十五页建议草案，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第一时间召集灰域结构哲学组全体成员闭门会谈。
他在会议中提出一个问题。
“如果系统是被设定出来的，那么谁可以决定这个设定？”
“是设计者，还是使用者？”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直指系统伦理核心。
结构哲学组核心成员张叙回应。
“系统的设定初期应由设计者决定，但在广泛运行中，它的‘再定义权’必须由社会用户集体协商输入。”
“否则系统将永远处于技术神权的幻觉中。”
会议持续四个小时。
最终秦川定稿一项新机制试点。
名称为“结构再定义协约系统草案测试模块”。
简称SRA试验体。
该机制允许所有符合交互条件的全球接入平台共同参与系统边界制定议程，每一项规则协约将以投票机制递交灰域主控团队，再由系统模拟结构合理性回响测试，决定是否纳入正式系统治理边界。
这不再是系统对人类秩序的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