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事，江晚吟这才直起身子，又从包里翻出一张干净的湿纸巾，将自己手上的血污一一擦干净。
身后的楚绍承逆光而立，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这一刻，她心里是恨他的，如果不是他将她的尊严和性命踩在地上践踏，她不会遭受这群人的言语侮辱，更不会被一个陌生男人当众扒衣服。
她扬起手，就准备给他也狠狠来一巴掌，就当是对他今晚的所作所为，表示“感谢”。
“啪——”
清脆的巴掌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响起。
但江晚吟的手却悬在半空中，只觉掌心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终究只是打在了她臆想的幻影上。
她缓缓收回手臂，想起被楚绍承捉进小黑屋严刑拷打的秦朗，那个在夜市被划烂手臂的女人，还有现在被车撞飞倒地不起的男人，她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她再怎么样，也敌不过楚绍承。
她不敢想象，如果这巴掌下去以后，他又会在她身上玩起什么新花样。
她现在有了活下去的使命，她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这一巴掌，不能打。
江晚吟最终说服自己，强忍住心中那抹被侮辱的酸意，还有那抹恐惧，将噙在眼眶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楚绍承看着面前的江晚吟，一张小脸上尽显煞白，又从白转为饱含怒意的红，眼眶湿润。
“想打，怎么又收回手了？”楚绍承忽然逼近，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拂过她的睫毛，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泛红的眼眶，沾到一滴未落的泪，“嗯？”
江晚吟偏头躲开他的手，紧握着拳头，憋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我舍不得。”
她舍不得拿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去赌。
她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却在楚绍承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那双向来凌厉的凤眼倏地暗了下来，眸间的冷意瞬间荡然无存。
她说，她舍不得。
蓦地，他喉结滚动。
江晚吟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她踉跄的后退两步，将脸往下埋了埋，再抬眼时，她的眼尾泛着病态的潮红，“我刚才冷风吹久了，好像有点感冒，我怕传染给你。”她的指尖抵住他想要上前触碰她的手臂，“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舍得伤害你，哪怕只是把小小的感冒传染给你，我都舍不得。”
江晚吟用指节抵住唇，又轻咳了两声，“咳咳……”她忽然仰起脸，露出一个破碎的笑，“抱歉，今天是我逾矩了……”
她后退两步，“我不该插手你和楚家的事，是我一时忘了和你在一起的初衷，以后，就去做你喜欢的事吧，楚绍承。”
以后，她再也不会去管他任何事。
和他在一起，是不幸的。
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闻言，楚绍承瞳孔骤然收缩，他还是看见了她眼底浮动的泪光，“那你哭什么？”
刚才欺负她的人，他已经替她报过仇了，还哭？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主动靠近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