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苏杰还没说话,已经来到他身边的文玉兰不高兴了:“这位先生,怎么说话呢。难道年龄大的就有本事,年龄小的就没本事?”
管家自知失言,连忙赔着笑,一个劲作揖:“失礼失礼,小人说话欠思量,还望二位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韦苏杰武功卓绝,为人大度,没文玉兰那么小气,见他如此,忙道:“老人家言重了,如果方便,在下倒是想去看看孙员外的病情如何。”
到了孙员外府上,好大的一座庄院,别的不说,仅看这座庄院,便可想见孙员外可不是一般的富有。
此时,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少妇迎了出来,像一阵春风一般,满脸的笑意:“贵客降临,请进请进。”
管家向他们介绍道:“这是小人的女主人,孙夫人。”
文玉兰看了看孙夫人,但见她眉清目秀,身材玲珑,正是江南美女的样子。只是,文玉兰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具体是什么,文玉兰也说不好。
双方见了礼,进了一间很宽绰的大房间,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锦被丝帐,极尽奢华,床上躺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孙夫人对韦苏杰说道:“这就是我家老爷了,刚服过药,正在闭目小憩。”
文玉兰一见床上的老者,不禁又看了看孙夫人,心想,看两人的年龄,这个孙夫人做孙员外的女儿都嫌小。当然了,在那个年代,老男人娶小媳妇很常见,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文玉兰总觉得有些别扭,似乎哪里不对劲。
韦苏杰坐到床边,孙员外醒了,听了孙夫人的介绍,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有劳公子了。”
文玉兰仔细观察了孙员外,但见他慈眉善目,目光虽然有些混浊,却透着慈祥的眼神,一看就是那种有善心的人。
不过,文玉兰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据韦苏杰所说,他从五岁离开父母到一个地方习武(就是神龙岛,但韦苏杰没说出神龙岛的名字来,只含糊其辞说一个地方),十四年的时间中,他一直在管家爷爷的督导下练功,却在哪里学会了医术?真是奇了怪了。而且,医术一道,年纪越大,经验越多,医术越高明,他这个年龄,医术能高到哪里去?
尽管当时管家对韦苏杰表示怀疑时,她不高兴,还顶了管家几句,但她可以怀疑韦苏杰,别人不能怀疑,她可以小看韦苏杰,别人不能小看。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她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韦苏杰仔细看了孙员外的脸色,又拿了一会脉,眉头紧锁,一句话都不说。过了一会,韦苏杰说道:“我要一个人给员外诊病,其他人都出去吧。”
文玉兰犹豫了一下,有点不高兴地问道:“我也得出去?”
韦苏杰虽然知道她小心眼,又爱使大小姐的性子,但这会顾不上这些了,说道:“请文姑娘也到外面等候。”
文玉兰噘着小嘴,气嘟嘟地出了房间,那样子就像谁借了她的谷子,却还给她糠。
等他们出去后,韦苏杰起身将房间门关上,卷起孙员外的裤管,仔细检查,后来,在孙员外的左脚大拇指上发现了一个非常细小的小孔,他沁下头去,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韦苏杰在孙员外的左脚大拇指处轻轻捏了一下,痛得孙员外叫了起来。
韦苏杰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脸上泛起一丝笑容,从他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多半他找到了病根。
行内有一句话,药不投方,哪怕船装,药投了方,只要一碗汤,道出了治病的关键所在,没弄清楚病根,再服多少药也是枉然。找到了病根,一碗药就能解决问题。
韦苏杰把嘴巴凑到孙员外的耳朵边,轻声对他说道:“员外,你这不是病,而是家里有鬼。”
孙员外一听,惊得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韦苏杰轻声道:“小声。”
孙员外轻声问道:“公子,你说我家里有鬼,什么鬼?”自古以来,人们普遍相信鬼的存在,各种有关鬼的传说,更是林林总总,但没人真正见过鬼,听韦苏杰说他家里有鬼,自然惊恐得不得了。
“反正有鬼便是,我现在可不能告诉你。我走了之后,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今晚我就能帮你把这鬼给逮出来。记着,千万要跟平时一样,你一定要配合我,否则鬼捉不住,你的病也好不了。”韦苏杰只这么对他说,却不说别的。
“公子说的,老夫记住了,药还服不服呢?”
“假装服,但不能真的喝下去,悄悄把药倒了。”
“一切全凭公子安排。”
韦苏杰打开房门,让所有人进来,一脸的无奈,冲着众人摇了摇头,而孙员外按照韦苏杰说的,早把眼睛闭上了,似乎又昏厥了过去。
一干人走到外面,韦苏杰对孙夫人说道:“夫人,员外的病根查不出来,在下也无能为力,看来你们得有个思想准备。告辞。”言下之意就是,孙员外的病没治了。
文玉兰见孙夫人在听到韦苏杰说,员外的病根查不出来的时候,表面上虽然在竭力装出非常失望的样子,可目光里有一丝欣慰。文玉兰大惑不解,从常理上来说,自己的老公无治了,应该是失望与悲戚,可她怎么会有那一丝欣慰呢?
管家一开始便不相信年纪轻轻的韦苏杰能治好员外的病,这会听他说没治了,心中冷笑,嘴巴里冒出了这样的话:“不行就不行,充什么大尾巴狼。”
一听这话,文玉兰便想发作,她可以这么说韦苏杰,别人却不行。可是,转念一想,韦苏杰没查出病根,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人家说两句不高兴的话,讥讽几句,也属正常,这才强行将心头的气给压了下去。
从孙员外的庄院出来,三人找了家客栈住下,此时,客栈里还有别的客人,文玉兰显得有些忍耐不住了,问道:“公子,孙员外到底怎么回事?”
韦苏杰将右手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就是此时不宜谈论这事。
文玉兰横了他一眼,显然有些不太高兴,韦苏杰笑了笑,三人不再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