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朱雀门，再越过玄武门，便进入了皇宫内城。一路上，程处默有意观察苏策。见他虽是初次进宫，却毫无拘谨之态，不禁啧啧称奇。
甚至，他从苏策的眼神中，似乎捕捉到一丝嫌弃——他这是……有点嫌弃？
对于前世见过紫禁城的苏策而言，这长安的唐皇宫确实不算稀奇。
不过，快到甘露殿时，苏策立刻收起散漫之色，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啧啧，这姓苏的不简单。难怪父亲要与他交好，看来确实有过人之处。”程处默瞧了苏策一眼，走到甘露殿门口，对王德说道：“王公公，蓝田县令苏策带到。”
王德点点头，看了苏策一眼，带着些许独特的腔调说道：“一会儿随咱进去，切记不可乱言。”
苏策点头，跟在王德身后，趁他不注意，眼神忍不住偷偷往他下身瞟去。“啧啧，这还是我头一回见着活生生的太监呢，稀奇稀奇真稀奇。”
李世民的甘露殿规模不算大，没走几步就到了内门。王德轻声嘱咐道：“你在此等候，咱进去为你通报。”
“有劳公公。”
头一回见太监，还是这么有地位的太监，苏策寻思着要不要送点礼？
可转瞬细思，苏策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在李世民的眼皮子下行贿，这等行径，只怕会惹得龙颜大怒，他与苏策恐怕瞬间就会被拖出去问斩。此事实在太过惊险，苏策可经不起这吓。
“他到了？让他进来。”
雄浑且威严的声音传来，苏策心中一凛，乖乖站好。
“陛下唤你进去，陛下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记住，别乱说话！”
“明白，公公。”
见他还算识趣，王德满意地点点头，领着苏策走了进去。
谁知苏策一见李世民，立刻带着哭腔说道：“陛下啊，臣可太想念您了！”
王德听闻此言，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叫苦：苏大人呐，临行前再三叮嘱您谨言慎行，切莫莽撞，怎如今这般口无遮拦、厚颜非常！再瞧苏策，面上悲戚之色尽显，眼眶竟也微微泛红，真真假假，一时难辨
“陛下，自蓝田一别，臣日思夜想陛下，简直夜不能寐。今日见陛下龙体安康，臣实在……实在太高兴了！”
每日拍李世民马屁的人数不胜数，但像苏策这般直白、毫无掩饰的，王德自认为还是头一回见，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还附赠一句由衷的评价：“厚颜无耻！”
好在李世民早在蓝田之时，就已见识过苏策这副做派，不然依照他的暴脾气，怕是当场就要一脚踹飞苏策。
毕竟，在李世民未表明身份时，这小子就是这德行。如此一来，在李世民眼中，苏策反倒落下个“真性情”的评价。
对于苏策的马屁，李世民自然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听苏策言语间似有几分真情，李世民心情也稍稍好了些。
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旋即不动声色地将一份奏疏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苏策恭敬上前接过奏疏，匆匆浏览一番。
“江州府又受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