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朔日,长安飘起细雪。
苏策穿越到这大唐,一睁眼就是孤身一人,好在身边有福伯,不然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苏家祖籍河东,那可是文风昌盛、底蕴深厚的好地方。
只可惜,隋末大乱,战火纷飞,百姓们日子苦不堪言。
为了活下去,苏家只能举族逃离,长途跋涉,一路过关斩将,好不容易才在关中站稳脚跟。
可命运对苏策实在太残酷,他小时候父母就因病离世,最后葬在了终南山脚下的小村子里。
福伯也不容易,早年经历变故,在乱世中摸爬滚打,后来和苏策相互扶持,成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港湾。
晨光初现,苏策对着灵位焚香祭拜,烧完纸钱元宝,便带着福伯、马三、程猛等人,直奔蓝田县的北山。
此山背倚嵯峨,面朝渭水,风水极佳。
山上数十座坟茔整齐排列,墓碑上刻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这里安息着剿匪时牺牲的衙役、护卫队队员与百姓。
苏策神色凝重,手持酒壶,步履沉稳地依次行至每一座墓碑之前。
他微微俯身,将香醇的美酒缓缓斟入碑前的酒杯,动作轻柔而庄重,随后又细致地布上精心准备的菜肴。
一切准备就绪,李世民双手高高举起燃着袅袅青烟的香柱,身姿挺拔,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你们就踏踏实实在这儿长眠吧。如今这局势,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但咱们的志向,可一点都没改变!”
“等我以后站稳脚跟,必须在长安挑个风水绝佳的地儿,盖一座超牛的英烈祠!给你们都塑上金身,让后世子孙年年祭拜,牢牢记住你们的丰功伟绩!”
身后众人跟随祭拜,无不落泪。马三抚着墓碑哽咽:“王老三,若不是你替我挡下那支流矢,此刻躺在这的便是我了!你放心,你老娘我来养,孩子我来照看!”
程猛凝视着周兴的墓碑,思绪飘回两年前的子午谷之战。
彼时三十名护卫队队员遭遇百人匪帮,虽险胜而归,却仅存十三人。
“周兄弟,你若能见到苏郎君研制的神机弩,看到如今的蓝田兵强马壮,该有多好……”
正沉浸在哀思中,门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扯着嗓子大喊:“老爷!老爷!出大事了!陛下……陛下御驾亲临蓝田啦!”
苏策一脸淡定,慢悠悠说道:“急什么急,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陛下来得突然,此刻已到城外!”
苏策内心毫无波澜,主打一个沉浸式祭拜,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仪式。
*李世民亲自来查验军械,苏策早有预料。
毕竟天子啥性子他还能不清楚?这种神兵利器,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别人?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知道了,等我祭拜完就去迎接。”
等祭品、纸钱都烧完,确认没明火了,苏策才转身。
一扭头,好家伙,李世民已经站在山道旁了,玄色披风上落满雪粒,正目光沉沉地望着坟茔。
“陛下?”
苏策听到通报,原本还挺凝重的脸色,瞬间换上了像春日暖阳一样的笑容,快步上前,那恭敬里还透着几分热乎劲儿。
“臣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这心呐,就跟悬在半空似的,可算把陛下您给盼来了!陛下咋不早点通知我一声,我好去城门口迎接您呀!”
李世民没搭理他这寒暄,看着满山墓碑问:“这些都是你的亲眷?”
苏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回陛下,这些都是为守护蓝田,在剿匪之战里牺牲的义士。他们可都是大唐的忠魂。”
李世民点点头:“逝者为大,这次就不怪你失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