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程猛纵然豪爽,也不敢私相授受军械。
苏大人之所以对神机弩的流传不以为意,是因百炼钢的锻造秘术,唯有他掌握精髓。
若他人贸然仿造,拿着生铁铸就的弩身,在战场上对上苏大人监制的精钢弩机,光是射程的悬殊,便能让对方溃不成军。
更何况,弩机内部还暗藏着更精妙的机关设计。
赵德全终于清点完所有货物,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郑重向程猛一揖:“程兄弟,大恩不言谢,他日定当厚报。”
“赵管事客气。”
“程队,还有一事相托。”
“但说无妨。”
赵德全递上几个沉甸甸的布袋,里面躺着浑圆饱满的果实:“这些请转交给苏大人,就说卢国公定不负所托,寻到了他心心念念之物。”
程猛捏起一颗,只见这东西裹着红褐色硬壳,模样古怪:“这是何物?”
“此乃胡果,苏大人唤它花生。上次他托国公爷寻此物,所幸终有收获。”
程猛望向不远处满满一车的花生,豪爽笑道:“如此多的货物,不如我直接运回长安,也省得你们奔波。”
赵德全婉拒道:“不必劳烦。还请转告苏大人,国公爷在长安静候佳音。”
程猛点点头。他虽不知程咬金与苏策交情几何,却明白这货物定是极为重要。
主君之间的往来,身为下属,自然要思虑周全。
“程兄弟,我等先行一步。此番损失不小,需尽快回府复命。”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商队渐渐远去,李勇仍不时回望,眼中满是对神机弩的留恋。
待商队身影消失在沙丘后,程猛长舒一口气:“这一仗打得痛快!苏大人交代的差事也算办妥,该回长安了,总不能在塞外过年。”
与张疤子的弩机队汇合后,程猛心有余悸地回想起方才的惊险,仿佛那夺命的箭矢仍在耳畔呼啸。
他佯装嗔怒,猛地抬脚,笑骂着踹了张疤子一脚,那一脚看似用力,实则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你小子,下手也太没轻重了!方才那霹雳乱放,火星子直往我这儿蹦,差点就把我这条命给交代了!说,你是不是想来个‘意外’,好吞了我的家业?”
张疤子和王大忽悠都是与程猛一同从关内逃荒而来,情同手足,说话向来没个忌讳。
他翻身爬起,啐了一口:“呸!你那点家当还不够给勾栏女子打赏,老子图你什么?图你穷得叮当响?”
众人笑闹间,北风卷着黄沙掠过荒原。
二十日后,这支满载战果的队伍终于踏入长安城门。
苏策从蓝田回长安好些天了,每天不是在京兆府衙忙公务,就是泡在常去的酒肆放松,妥妥的工作生活两不误。
这天,程猛像一阵风似的冲进酒肆,怀里还紧紧抱着个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