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哪有这么快显现的？我开的方子温和，重在调理，见效需要时日。贵妃娘娘那边……怕不是还用了别的药？”
而且很可能是药性猛烈、治标不治本的药。
周承礼闻言，微微一怔。
“何出此言？许是娘娘凤体确实有所好转，宫中太医也这般认为呢？”
“太傅大人，”姜穗穗的表情严肃起来，“医者最忌讳多种药物混用，尤其是药性不明的情况下。我开的方子意在固本，若同时服用了其他急于求成的猛药，或许短期内能看到效果，但长远来看，很可能会损伤根本，甚至掩盖真实的病情。”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
“此事非同小可，牵扯到贵妃娘娘的凤体安康。还请太傅务必将我的疑虑告知太子殿下。宫中用药，需得十二万分的小心，更要提防是否有人……从中作梗，或是贵妃娘娘自己急于求成，误用了什么方子。”
看着她如此凝重的表情，周承礼收起了那点漫不经心。
“你既如此说，定有你的道理。此事我会立刻告知太子。”
姜穗穗见他上心，也不再多说，照旧做自己的事。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就姜婉婉出阁的日子。
姜府上下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一派喜气洋洋。
姜穗穗是掐着时辰到的。
她没坐周家的马车，只带了春雨，一身半旧不新的湖蓝色裙衫，头上也只簪了一支成色普通的白玉簪。
可她一踏进姜家大门，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太傅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她前些日子免费义诊的事，谁不想看看这位传奇的太傅夫人。
“哎，那就是周大夫人？瘦了好多啊！”
“可不是，听说以前胖得很，现在看着……倒有几分风姿了。”
“何止风姿，你瞧她那气度，沉稳得很，哪像以前那个样子。”
“听说医术也了得，连宫里的贵妃都请她去看诊呢！”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姜穗穗也只当没听见，目不斜视地往里走。
姜家的人自然也看见了她。
姜文远远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算是打过招呼。
倒是姜家的几个管事妈妈，忙不迭地迎上来请安，态度比以往恭敬了许多。
姜穗穗心里冷笑，面上依旧淡淡的。
很快，一身大红嫁衣，盖头尚未蒙上的姜婉婉，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从内院出来了。
一眼，她就看到了人群中那抹并不算起眼的湖蓝色身影。
姜婉婉眼底飞快地掠过算计。
“姐姐，你可算来了！妹妹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她亲昵地挽上姜穗穗的手臂，姿态做得十足。
“姐姐如今贵为太傅夫人，身份尊贵，日理万机，还能拨冗来送妹妹出嫁，妹妹真是感激不尽！”
周围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过来。
姜穗穗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这戏码，她看着都替姜婉婉累。
“自家姐妹出嫁，自然是要来的。”
姜婉婉却像是没听出那份疏离，继续扬着声音，带着几分炫耀，几分恰到好处的“天真”：
“姐姐你看，爹爹给我准备的嫁妆可丰厚了，足足六十四抬呢！还有城郊的那个庄子，也一并给了我。姐姐当年出嫁，想必比妹妹更风光吧？毕竟姐姐嫁的是太傅大人，又是周家长媳，周家和爹爹肯定给姐姐准备了更多的好东西！”
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姜穗穗，“姐姐，不如你跟妹妹说说，你当年得了多少好东西？也让妹妹开开眼界，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