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
自己动手？
他堂堂太傅，给女人换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这伤毕竟是因他而起。
心里天人交战了片刻，周承礼最终还是去拿了纱布和伤药过来。
小心翼翼地，给姜穗穗的伤口换药。
许是不大舒服，榻上的人轻轻“唔”了一声，身子动了动。
周承礼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呼吸都放轻了。
见她只是翻了个身，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活。
处理完伤口，周承礼直起身，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矮几。
上面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食盒，旁边还有个同样空了的药碗。
他想起了什么，走出去看着春雨。
“这几日，夫人都用了些什么？”
春雨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报了上来。
当听到其中有几样，诸如炖的老母鸡汤、加了姜片的鱼羹时，周承礼的眉头瞬间拧紧了。
“胡闹！”他声音压得极低，“伤口未愈，怎么能用这些发物？厨房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亏她还是个大夫，这点忌口都不知道？
还是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他当即沉下脸，冷声吩咐：“传我的话给厨房，从明日起，送到零星阁的所有吃食，汤水点心，都必须先送到踏雪轩过目。但凡有碍养伤的，一样也不准送过来！听明白了吗？”
春雨心里一凛，赶紧躬身应下。
“是，奴婢记下了！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厨房传话！”
黑暗中，姜穗穗其实并未完全睡死，对于外界也有几分感觉。
朦朦胧胧间，她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胳膊，像是在给她换药。
不像是春雨毛手毛脚的力道。
好像……还听到了周承礼的声音。
是错觉吗？
周承礼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安稳的人影，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零星阁。
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管天管地，现在连人家吃什么都要插一手。
周承礼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自嘲。
转眼又过了几日，姜穗穗胳膊上的伤口总算结了痂，她也能起来活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