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大娘她当然记得,且十分深刻。
母亲刚进纺织厂的时候和她排在同一班,这婆娘仗着自己早几个月进工厂,年纪大那么几岁,就把自己的活都推给母亲。
轮到上夜班的时候,她经常偷溜出去睡觉,让母亲一个人顶着。
她工作不积极,拿钱的时候却积极得很。
每个月工资不仅不能少她一分,还要母亲把13的工资给她,说什么这是给师傅的孝敬。
后来是隔壁组的一个大妈看不下去,狠狠骂了她一顿,还拉着母亲去了厂领导那里换了分组,这婆娘才消停。
但从那后她见到母亲就鼻子不是眼睛,就连年幼的她去厂里给母亲送红薯,都被她掐红了胳膊。
就是那一次,一向忍让的母亲和这个婆娘打了一架,扯掉了她好几把头发,吓得她以后再也不敢当面挤兑母亲。
当初母亲辞了纺织厂工作的时候,也是她蹦跶得最欢,到处和人嚼舌根,对着母亲和小来婶子冷嘲热讽,挖苦讽刺。
“哦,刘大娘,原来是你啊。”
刘大娘见梁书弗认出了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对,就是我。我听大队长说你们这里招人就立刻过来帮忙了,生怕耽误你们的事。”
她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放心,有我在,保管帮你们家把生意搞得红红火火。”
“还有,我在纺织厂里干了这么多年,认识不少人,最清楚谁能干谁不行。我看今天这什么招聘你就别搞了,等下我就把那些人喊来给你看看,绝对都是干活好手。”
“哦?是哪些人呢?”
梁书弗装作好奇的问。
刘大娘一连串报了五六个人的名字。
梁书弗都一一记下。
“明白了,这些人都不能要。”
“对,这些人——”
刘大娘脸上的笑意吧唧一下掉在地上。
“小丫头,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清楚吗?这些人,因为是你推荐的,所以我们不要。”
梁书弗放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对了,还有你,我们也不要。”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你妈的半个师傅,你们就这么对待我的?还懂不懂礼数了?”
“先不说你在厂里的表现年年不合格,就算你愿意改了之前偷奸耍滑的习惯,你也没有相应的手艺。更何况,之前在厂里你是怎么欺负我妈的,你忘记,我们可没忘。
所以不论是攀情份,还是看你个人能力,你都不合格。”
刘大娘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牙尖嘴利,一时反驳不了。
她只能使用撒泼那招,拍着大腿哭闹。
“大家快来看啊,梁家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不把我们这些无产阶级当人,连个黄毛丫头都能爬到我头发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