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渊幽幽醒来时,只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他看。
他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下半身火辣辣的疼。可他根本顾不得疼不疼的,眼泪疼得哗哗直流。
“接上了?真接上了?”
四周围观的人点点头:“接上了。神乎其技啊!真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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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手法,本官还是第一次见。”
“缝得如此漂亮,万太医果真名不虚传。”
漂亮?
傅临渊迫不及待地抬起头去看。
只见那肿得发紫的玩意儿,黑乎乎的线缝了一圈,丑得像一根霜打过的小茄子。他顿时泄了气,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揪着一旁发呆的傅郢问:“快帮爹看看,真缝回去了?没短吧?”
傅郢摇头,淌着泪:“没有,爹,都在。一点不少。”
傅临渊却还是不放心,自己伸出手去比划了一番,好像的确没短。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柯老四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塞给傅郢,没什么好脸色地说:“喏,喂你爹喝了。”
柯老四又转过头去,将围着桑大夫问的一干人等轰开:“桑大夫身体极为不适,你们莫要再问了,走吧走吧。”
众人也觉得有理,三三两两地要走,王医正也混在其中,准备趁着人多尽快走了,免得被人追问。
岂料,丹溪堂的门被知树砰地一声关上了。
众人很是不满,毕竟都是有身份有官职之人,这样被关在院中,与囚禁无异。
“诸位且不急着走。”身后响起一道慢悠悠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一身红衣的颜如玉坐在石榴树下,脚边散着散碎着玉石。
知树将刚才偷盗制药方子的人提溜了上来,扔在了院中,好巧不巧,正好落在王医正和林医官的面前。
知树抬起脚,踩在那人后背:“此人刚才偷盗桑医官药方,被我抓住。却不知是你们哪个所的人?”
说着他脚尖一用力,踩得那人后背脊骨咔咔作响:“抬头,叫诸位大人认上一认。”
那人吃痛,被迫扬起了下巴。
见无人回答,知树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扫过众人的脸:“可有人认识?”
颜如玉淡淡开口:“那就问一下他认识谁。”
知树再次用力一踩,似乎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呜呼唉哟地喊了起来:“林医官,林医官,快救救我。”
林医官连忙摆手:“你莫要胡乱攀咬!我如何认得你?”
那人疼得涕泗横流,嘴里胡乱喊道:“林医官!你说王医正让你派小人将药方偷走,怎么现在又不认了?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啊!”
王医正闻言,小眼睛眯了眯:“太医局里谁不认识本官和林医官,你这么攀咬,又意欲何为?”
他又不解恨地上前踩住那人的手指:“说!谁让你诬陷本官的?桑医官的药方,于本官有何用处?”
那人不住吱哇乱叫:“林医官,不是你说桑大夫在研制鱼口病的药方,要小人仔细盯着些吗?你们不认账,那别怪小人不客气!”
王医正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大胆!鱼口病本就无药可治,你竟这样胡说,可见背后是人指使!快给本官带回太医局,仔细审上一审!”
“王医正,”颜如玉缓缓站起身来,“人是本使抓的,你要带走,可说不通。”
“指挥使大人,此人不过一个小吏,连品级都没有,可送不到直使衙门。”
颜如玉点点头,似乎很认同王医正的话。
他背过身,暮色将他高大的身躯笼罩。
忽而,他转过头,勾唇一笑,如一头嗜血的豹见到了猎物,迅速露出致命的尖利爪牙:
“来人,将王医正和林医官带走,关进直使地牢,慢慢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