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要追溯到机缘的话,还是萧隽将冀襄王引荐给他。
若是寻常人,他定要笑问自己与谁人往来,对方何以干涉?
可这人是萧隽,他只剩下了保管自己一颗真心的权利。
唐青瞥眸,平静道:“陛下莫要再说这般叫臣为难的话了。”
萧隽面上纹丝不动,紧扣他的五指却蓦地松开。
“唐卿,孤不逼你,可你的心,好好留着,莫要给了任何人。”
唐青好笑不已,最终还是道了一句:“陛下何不管管自己的心,臣说过,请不要在臣身上浪费时间。”
本以为萧隽会满脸怒容,可他只挑起长眉,多看了唐青一眼,也不知怎么,没就此事继续说下去。
君臣之间默默无言,良久,前方有官员射中球花。
周围爆出喝彩的瞬间,才听萧隽道:“孤不想看你同别的男子亲近。”
唐青未置一词。
萧隽没办法了,宽袍袖摆下的五指又如鹰爪,对准那只手紧扣,化为一场硝烟无形的对抗。
无论征战还是国政,他皆可运筹帷幄,成算在心,无奈对唐青毫无用处。
当唐青告诉自己,纵为天下君王,得了他的身子也妄想得到他的心时,萧隽那些决胜千里的计策变得无计可施。
他想要唐青的一颗心,要对方过去倾注在韩擒身上的眼神,可这人知道他想要什么,却一丝一毫也不给。
掌心裹紧的手并未挣扎半分,就算如此温顺,也叫萧隽心底发冷,好似握着一缕渺渺烟雾,轻轻地随风飘远。
待韩擒上场,策马疾奔,风掣雷行间,一道长箭破空击去,三座塔门上份量颇重的三个球花竟被接连射穿,钉在塔柱上。
四周响起起伏跌宕的叫好,唐青亦看得目不转睛,被激出些许久违的血气来。
萧隽将他的神情捕捉在眼底,窥见那双美丽潋滟的眸子闪过欣赏和期许,无端心闷,忍而不发。
“唐卿若想学,孤可亲自传授。”
想起曾经练习骑马时那段不算好的回忆,唐青道:“臣资质愚钝,驭不得马。”
萧隽:“……孤教你射箭。”
唐青:“弓弩沉重,臣恐也无力应对。”
萧隽道:“年时西北名匠献来一把云雀弩,此弩精密细巧,拿在手中犹如云雀,佐以巧劲,可将利矢射穿臂粗树干,卿可一试。”
萧隽天生神力,与那把裂天弓浑成一体,何须此等秀气小巧的弓弩。
一旁的李显义听得内心百感交集。
陛下有此心意,只为了讨唐青一份欢心。
那把云雀弩,本该作为上元节之礼送到唐青手中,奈何幽州至邺都的官道经大雪冰封,耽搁了一段日子。
而今借机会把弓弩送出去,唯独李显义知情。
唐青适才与萧隽一番口舌,已属违逆,这会儿再拒绝,那便是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