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丹娘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一想到老太太要走,她每每在安福堂时,总是长吁短叹,一脸依依不舍。
老太太是个最爽快利落的性子,见不得这样愁肠满腹。
几次下来,她就忍不了了:“不就是回去么,也该回去了,你总不能指望你祖母这把老骨头替你守着府里,如今你也回来了,我也要回去歇歇,你怎还不乐意了?”
丹娘忙赔笑:“这不是舍不得嘛。”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舍不得也要舍得,再在你这儿住下去,外头传得还不知多难听,你父亲面子上过不去!”
丹娘也明白其中关键,忙干巴巴地扯了个笑,算是顺从了。
哎,没法子。
老太太最疼自己,但她也放不下自己的亲生儿子。
丹娘只能抓紧时日,在老太太回府之前,越发与老太太黏在一起。
到了除夕这一日,丹娘直接给沈府送了一封书信,说是老太太在自家府上,不便去沈府团年,特送上厚礼一份,以表歉意。
沈夫人气坏了。
她还打算趁着除夕的机会好好发作一番,以振威风。
谁知丹娘压根不来。
她去找沈瑞评理,结果自己最疼爱的二儿子来了句:“如今大嫂子诰命在身,咱们不便与她为难,且宋府老太太也算得上母亲您的长辈,我们做晚辈的让一让,理所应当。”
沈夫人直接无语住了。
这回,她算是看清了,沈瑞在外历练一番回来,别的长进没有,但这审时度势、利用周遭关系的能耐是与日俱增。
如今丹娘风头正盛,他根本不会为了母亲去得罪大嫂子。
不就是团年,人家不想来不是很正常?
上一次在一块过年时闹成啥样,自己心里没数?
与其让她们凑一块,闹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最后难以收场,还不如各自避开,相安无事。
沈瑞觉得这样很好。
还给抚安王府去了一封信,让大嫂子不必挂怀,他们夫妇会照顾好母亲。
丹娘看了,不置可否,只感慨了一句:“今日不同往昔啊,沈瑞竟还能有这般成长……”
对此,沈夫人气得面色铁青。
接下来几日,她连沈瑞的请安都没见,一直闭门不出。
沈瑞劝了两句,见母亲油盐不进,他也就丢开手忙自己的去了。
年前,抚安王府的家塾最后一日进学,王氏来接松哥儿时,将这事儿当成笑话说给丹娘听。
还没说完,她自己就忍俊不禁:“不怕嫂子笑话,如今太太在府里怕是还不如在你这儿呢……她日日与二爷不对付,二爷偏不吃她这套。”
丹娘奇了:“二弟竟也舍得?不怕太太气坏了身子么?”
“他说了,说太太一路跋涉从云州返京,必定身子硬朗,远胜旁人,是以不用担心,日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成了。”
王氏学着丈夫的语气,像模像样,“他嘴上没说,但我瞧得出来,太太借着那傅侧妃之势返京,他心里是有怨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