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小瓷瓶从纪寻真腰侧小布包中飞出，晃晃悠悠地飘到黎昕手里，那女子道：“让她吃一粒就行了。”
黎昕警惕地看她：“我凭什么信你？”
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涂满蔻丹的手指捂住嘴，笑了几声，发髻里的步摇也随之摆动，殷逐月手腕上的蛇镯爬起，去蹭她的脚踝。
她捏起这条蛇放在手心，戳了一下它的蛇吻，“皮痒了？”
小蛇嘶嘶地吐信子，像是在撒娇。
她又逗了这小蛇几下，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黎昕冷汗涔涔，皮肤上的汗毛因恐惧而竖起，还是倔强地看着这女子。
像是逗完了蛇，才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两个人，女子斜睨黎昕，施舍道：“那她就死。”
上位者的傲慢尽显。
黎昕有顺从强者的本能。
她顺从很多次，母亲的泪滴在她心头时，她温顺地说自己很快乐。
王爷掐住她的下巴，让她留在府里的时候，她柔顺地成了一朵娇花，沉默地被圈养在逼仄的小院。
顺从规则，苟且偷生，是刻在黎昕生命中不可撼动的思想刻印。
她又想起纪寻真挡在她身前。
她去摸那把秀美精致的小剑，剑身有些涩，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好像带给她点热度，恍如初见。
鬼没有体温，鬼不知冷热。
纪寻真的温度在下降。
黎昕不敢赌纪寻真的情况，本能在她体内叫嚣着逃跑，她的如弱小的食草动物的牙齿狠狠咬住下唇，刺痛和本能在她体内，像凶悍的肉食动物在撕扯。
她好像挣扎了很久，又不过只是须臾。
她顶住压力走到女子身前跪下：“请您与我结契。”
女子没想到她竟有这般胆量，正眼打量了黎昕几分，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不必了。”
“阎君无需说谎。”
天地有刹那的寂静。
阎君统管鬼界，九位鬼王，十八层地狱，相传他能听到鬼界所有声音，因此对着阎君所立之誓，受鬼界法则约束。
没有哪只鬼敢冒充阎君。
自阎君言明身份，黎昕僵住几瞬后，天地间无事发生，证实了这女子的话。
她颤抖着倒出一颗药，掰开纪寻真的嘴喂了进去，怕她咽不下去，轻轻拍着她的锁骨，让药顺着喉管滑下去。
幽精呆愣愣地看着。
阎君眉眼间含笑，瞅着这丢了两魂七魄的幽精，幽精的手恰好碰到纪寻真腰间的玉铃。
叮咚。
她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