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让任何人知晓我受伤!”褚清秋言语加重,她拉回宁拂衣,纤手指着窗前矮柜,声音冷静,“将里面绿色的瓶子拿来。”
宁拂衣只得听话,她拉开柜子,只见里面放着整整一抽屉的药瓶。
她抽出绿色的瓷瓶拔开瓶塞,捏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又回身去找水,这才将药和水都递给褚清秋。
褚清秋伤得是真的重,茶杯都捏不太稳,里面的水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眼看着水渍顺着她唇瓣往下流,宁拂衣不知搭错了哪根弦,竟无比自然地伸手,指尖蹭过她嘴唇,擦掉了沾着的水。
待意识到她方才做了什么后,一人皆是一愣,宁拂衣连忙收回手,手背还残留着褚清秋唇瓣的触感。
弹弹软软,和她本人的气度截然相反。
宁拂衣脸上腾地升起红霞,她绷着脸起身,装作往回放茶杯,实则是在压抑忽然间疯跳的心脏。
不为别的,她忽然记起了方才抱着褚清秋的感觉,她沾满了水的身体也和那唇瓣一样,轻轻软软的。
也许是自己忽然长高了的原因,原本抱着还觉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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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褚清秋,现在竟然刚刚好。
而她身后的褚清秋也并不平静,她贝齿用力划过唇畔,直到嘴边传来刺痛。
方才那个动作,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每每做梦都能梦见,她曾无数次在梦中渴望到发疯,梦醒又强迫自己忘记。
一人各怀心思,沉默了很久,宁拂衣这才整理好心情,回身半蹲在褚清秋床前:“发生了何事?”
褚清秋没有看她:“你体内的力量很复杂,好似两种力量在不断冲撞,从而排斥所有其他的神识。”
宁拂衣想起了在识海中看到的那两棵树。
“也是我大意了。”褚清秋淡淡道。
两种力量?会不会是魔气?宁拂衣垂眸思忖,难不成她还是有入魔的可能,只是有另一股力量将其压制了?
怪不得她如今修不了魔功还拿不到峨眉刺,可另外的力量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她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机缘啊?
“往后修炼还需小心,定要循序渐进,不能莽撞。”褚清秋出言叮嘱。
“是,神尊。”
这话题告一段落,丹药好像没有起作用,褚清秋的脸色越发不好,她将脸朝墙壁的那侧扭去,脖颈间渗出细汗,黏住团团青丝。
“褚清秋?”宁拂衣情急之下叫了她名字,伸手去试她身上温度,被冰得一个激灵。
褚清秋的身体忽然微微蜷缩起来,好像察觉了什么痛苦似的,汗水沾湿肩上薄薄的衣衫,却冷得不断发抖。
“你等等!”宁拂衣一向不曾照顾过人,心里慌乱。然而手上却麻利得让她自己都惊诧,随手摸出块帕子擦拭她额头,然后拉过被褥将人盖好。
甚至下意识想要坐到床上,将褚清秋冰冷的身体搂进怀中取暖,还好反应过来,没让身体先一步行动。
这是怎么回事?就好像这样的事做过成百遍似的。
“我还是去找个医仙,大不了替你疗伤后将她记忆抹了!”宁拂衣看不下去,心头涌上阵戾气,拔腿便要走。
“回来!”褚清秋连忙挣扎着起身拦她,然而宁拂衣走得快,此时已然到了门口,她最后只得扯着嗓子厉喝她名字,这才将人叫住。
“宁拂衣!”褚清秋费力地撑着身体,发丝顺着双肩垂落,眼下赤红,“你永远听不进我说的话是不是!”
褚清秋生气眼下便会飘红,眼尾越是红得明显,代表她怒意越重,宁拂衣前世折磨她时最爱看她眼红的模样,所以很是清楚。
宁拂衣便猝然停下脚步,她回身向想同褚清秋吵几句。但看她那副强撑的样子,坏心思此刻竟是一点都生不出了。
于是一人僵持了会儿,宁拂衣又关上了门。
“我是怕你疼死。”
“你不是早就想我死么。”褚清秋低声道,许是真的疼得厉害,冷漠中带了少见的委屈,“之前在寒潭时,你早就想杀了我,如今我死了不是遂了你愿!”
“谁说我想要你死。”宁拂衣皱眉,前世目睹所爱之人挨个离开的悲怆忽然抢占了她心间。
“我不许你死。”她又说,随后走到褚清秋床前,忽然伸手将她按回床上。
“宁拂衣!”褚清秋又惊又怒,然而抬眼同那双冷冽凤眼对上后,一时失神。
褪去少女青涩的面容同记忆中的脸重叠,那张脸是极具有攻击性的,笑时如同什么都不在乎的妖孽,不笑时却总会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