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陆紧紧地环住得能勇志的腰,腿夹着他的双腿,两人已经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地抱在一起了,可得能勇志还是不住地往前田陆怀里钻,想搂得更深。
得能勇志的腰很纤细,仿佛一手就可以握住。半年未见,前田陆发现得能勇志瘦了许多,曾经的一些肌肉都消失了,抱着几乎都能硌到骨头——这大概是不按时吃饭、缺乏锻炼、晚睡早起造成的消瘦,他太忙了。
前田陆一边搂着得能勇志,一边盘算着以后该怎么喂胖他——至于运动和早睡这两项他倒是不担心,以后从七点床上运动到九点,然后直接睡觉,完美。
前田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道:“这样舒服一点了吗?”
“渴……”
前田陆又好气又好笑,认命地重新爬起来给他倒水喝,结果前田陆刚下床,得能勇志就不满地伸长了双手:“抱……”
“得能勇志你够能折腾的,等你病好了给我记着。”陆二少爷还是第一次纡尊降贵地照顾人,咬着牙忍耐着性子被他使唤来使唤去,一直折腾到大半夜,得能勇志才在前田陆的怀里、卷成春卷一样的被子中睡着了。
前田陆毕竟也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见得能勇志安静了,也就慢慢地睡过去了。
迷迷蒙蒙的睡梦中,怀里的人一直在乱动,前田陆睡得浅,很快就醒了。得能勇志满头大汗地在他怀中不断挣扎,紧闭双眼的脸满是恐惧。
做噩梦了?
前田陆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喊了一声:“得能勇志?”
得能勇志胸膛剧烈起伏,脸上越来越恐惧,挣扎的动作越发用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前田陆看着不对劲了,稍稍加重了力度拍他的肩膀,“得能勇志?”
得能勇志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慌乱。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前田陆,停顿了一秒后就用力地拥住了前田陆,就像快要溺亡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前田陆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而坚定地回抱住了他,两人用力地抱在了一起,在这个无月无星的黑暗至极的深夜。
为了给得能勇志捂汗,前田陆关了空调,只开了一些窗。
于是风就从窗外吹进来,海蓝色的窗帘微微荡漾起涟漪。
前田陆一边吻着得能勇志的后脑勺,一边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得能勇志将头枕在前田陆肩上,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抱紧他。
不一会儿前田陆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度慢慢减轻,大概得能勇志又睡过去了。
他放松了一点,很快也睡着了。
得能勇志梦见自己置身于那个废弃的旧工厂中,灰墙残瓦,阴森诡谲。他还是十几岁的身量,一刻不停地奔跑着,却怎么也跑不出这个熟悉又模糊的地方。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得能勇志很绝望,他知道自己力气殆尽的时候,那群人就会追上自己。被追上的后果……是他一生难以释怀的伤痂。
他爬上工厂最高的了望台,从这里一跃就可以逃离这里了,可以逃离追着自己不放的人。
从这里一跃而下,就可以死去。
得能勇志站在高台上深思,这个梦做过无数次,要么是死亡,要么是被追上,别无它路。
他听见楼梯处传来得意的、猥琐的笑声,他看见高台之下的尸骨累累。
死去就死去。
得能勇志一跃而下。
意料中的粉身碎骨并没有到来,得能勇志感觉到自己人接住,搂在怀里,那个人眼里带着狩猎者的侵占欲,又带着情人一般的笑意,高鼻深目,眉宇凌厉。
不是前田陆又是谁。
得能勇志猛地睁开双眼,从噩梦中醒来。
他躺在床上被人死死地抱在怀里,被人安抚一般地亲吻着,那个人,抱紧他的那个人,不是前田陆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