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紧手中书卷,望着最无辜的溪鹤,低声说道:“热病源自某种动物,应该是飞鸟,你的血,能抵抗这种病。”
溪鹤没想那么多:“所以我的血,能救人?”
她瘫坐椅子上,她想救人,可是她不想死,放干血死去,那该多难受!
房次卿将手中书丢入炼丹炉:“我不会让你死的,鹤,我今夜不回来,你休息。”
溪鹤想到瑾娘说过,前世天曜府炼制出神药,自己也活着,所以,她要相信房次卿。
“嗯!我信你,你一定会救下天下人的……也会救我!”
房次卿扶着溪鹤回房,随后直奔大乾藏书楼——万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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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溪鹤辗转难眠,瑾娘所言前世和次卿所言血脉之事扰她不安。
当年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族人,幸得天命眷顾,他们皆体健长寿,可偏偏少子,难以延续后代。
后来又是天灾,又是战争,溪家人死的死,散的散,独余她阿娘与阿爹这两支独苗,二人成亲生了她与月儿,可偏偏又遇马匪作乱……
月儿,你可在世间,你是否也在为热病困苦……
她撑开窗户,望向夜晚的天曜府,大雪纷飞,悲悯森然。
心念一动,披上大氅,慢步走向供奉神明的神殿。
神殿肃穆,溪鹤踏入殿中,便见她最为崇拜的两人——结乱世、建新朝、救万民、济天下的大乾开国君主和第一代国师的黄金神像。
她望着神像许愿:“帝君娘娘在上,你们在听吗?如果我死了就能救万民,我愿意!但是你要让我所爱之人,都安乐自在,前程似锦,富贵如意,你们能做到吗?”
神像寂然无声,她暗笑自己幼稚,怎么还信这些?
“啊啊……呵……”殿中响起断断续续的痛哭声。
溪鹤循着声音寻去,一个身穿白色里衣,脸上绑着布带的男人正捂着肚子低身大笑,身形莫名熟悉。
男子见自命不凡之人朝他走来,瞳孔震动,手里的短刀落地,胸口指尖滴血。
眼前女子身披素白大氅,穿着月色流云长袍,青丝未束,散落肩头,浓眼高鼻,风骨姿美,身影和供奉台上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神像重合。
男子跪伏在地,捂住脸痛苦悲鸣:“神明,你可怜我吧!带我走吧!”
溪鹤走进,借着烛光看清男子模样,这是她前些日与次卿在城外救治之人,她还为他包扎过大腿伤口,疑惑问道:“你怎在此?”
男子抬眸看清来人,居然是……神仙医者。
我是在做梦吗?死前的梦?
溪鹤被地上流淌的血液吓住:“你怎又受伤了?快起来,让我瞧瞧。”
男子嘴角裂开,猛地将神仙医者拽入怀中,感受对方热忱心跳,还有骂他时温热的气息。
“混账,你放开我。”溪鹤难以挣脱,染病后躯体僵硬,体力不支,几下便软在男子怀中。
这么倒霉!还不如让次卿抽干我的血。
她无力攀着对方身体,控制不住地流泪,神殿夜深无人,她害怕。
男子紧紧抱着她挤入胸膛,臂膀鲜血淋漓,胸口嘴角也在出血。
她被血腥气吓住,不敢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