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了手机。
手机里依旧有两个微信app，他切入后来办的那个，找到了大老板的微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把大老板的微信号，当成了半个树洞。
他需要找一个倾诉的出口，一个没见过、不会尴尬的人，来倾听他的酸甜苦辣。
他从公共文档搬到大老板的对话框时，曾鼓起勇气问过微信对面，介不介意他给他倒苦水。
很难得，大老板回复了他一句：【说吧，我不说话。】
路听噼里啪啦，在得到许可后就像是宣泄，把对祁聿风的爱恨情仇，全部倒入到那棵聆听的“树洞”里。
在疗养这一个多月，他几乎每天都在给树洞发短信，诉说自己对祁聿风的恨，痛到骨子里的恨意。
那微弱的光，在键盘的哒哒敲打声中，文字跳跃一闪一过。一条条绿色的对话框不断往对面跃入，那几乎不会回复他的空白头像，沉默着承受他的恨与挣扎。
祁聿风刚在外面的客厅坐下，拿着路听整理在茶几上的杂质翻看。
口袋里静音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他愣了一下，找出那支只存了一个微信号的手机。
这只手机，这些日子他接到了太多路听对他的讨厌，每一条他都很认真的看，尽管在“陌生人”的这层面罩下，他还是接收不到路听对他的一丁点儿喜欢。
打开手机，短信就嘟嘟噜噜往外冒，好多骂，好多“讨厌”，一个个字节跳动，刺激着视网膜后的大脑皮层。
突然，屏幕下方，跃出这么一条文字。
听听：【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我好像有点儿变得不正常了。】
【我真的好恨他，好想再也不要见到他。可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居然很贪恋他打我屁股。】
【我是不是变态了！我是不是不正常了！我以为那就是应激反应，刚出刑室的时候会有应激后的余温，所以才总会想那些惩罚，过段时间就好了，过段时间就应该好掉。】
【可这都一个多月了……我想，我真的越来越想，我总是想起他打我屁股时的场景，他的巴掌滚烫，扇在我臀部上的、说不出口的酸快感。】
【我想起那些回忆，就会忍不住……起来！】
【我彻底不正常了，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变成了神经病？他刚刚在我旁边坐了一会儿，出去后，我就、我就……】
……
*
第二天早晨，祁聿风在餐桌旁看手机里的晨间新闻。
宅子里的氛围因为房屋所属的户主突然来吃早饭而变得安静了许多，在这里工作的许多人其实都没怎么见过这间园林的另一个男主人，小路先生总是很温柔，大家都以为这间宅子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地方。
实则不以为然，祁聿风今天一出场，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座宅子原来真的能价值五十个小目标。
祁聿风的早餐是白米粥和烤焦的吐司，一杯现磨黑咖啡。在他右手边的位置摆放着路听的早餐，三明治牛奶鸡蛋，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下人们兢兢战战，伺候路听伺候惯了，生怕一个随心所欲，把这沉默寡言的祁总给惹到。
男人喝了一口清咖，对面的推拉门突然被推开，洗衣房的管家走了进来，站在祁聿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手里还有一张衣物整理单。
“米斯兰那件？”
“是的，先生。单缺了那件，衣帽间的人说，他们昨天收拾时还在。”
“行，我知道了。”
“……”
洗衣房的管家离开，祁聿风继续看手机。快到他吃完饭，对面的门再一次被推向两侧。
路听背着包，穿着纯棉T恤和牛仔裤，脑袋上扣了顶帽子一言不发进入到餐厅。